連江練也是住在離那邊不遠的小區里,聽說他已經在計劃在附近買房了。
白雅拿定了主意,謝白林就沒有再另外安排,但之前一直跟著白雅的生活助理也跟著搬了過去。
白氏老宅塵封多年,迎來的第一波客人就是紀家的人。
兩家正式聚在一起吃個飯,也算是謝白林和紀淮見過父母,訂婚的事情就可以安排起來了。紀淮一邊高興一邊失落,他爸媽的動作太快,導致他還沒能向謝白林本人求婚就已經到見父母的環節了,可這又代表著未來丈母娘也已經接受了他。
察覺到Alpha的信息素中有幾分低落和委屈,謝白林悄悄地在桌下勾住他的手指,撒嬌般地晃了晃。
謝白林一笑,紀淮什麼失落都拋諸腦后了。
又過了一段日子,律師和方警官一起過來,成了白家老宅的第二波客人。
白雅和謝白林都沒有出席庭審,躺在醫院里的謝瑯也只能通過視頻聊天的形式參與一下,這一場庭審中罪名五花八門,輕重不一,卻原告被告一個都沒能親自到場。饒是這般,這次的庭審依舊萬眾矚目,所以庭審的結果白雅和謝白林早就已經知道。
謝瑯數罪并罰,死緩兩年。
齊承愿因為從犯和故意傷害罪,有期徒刑七年。
其余參與綁架的那兩個Beta因為多次前科,大概這輩子是出不了了。
但是謝瑯的腦癌沒有留給他兩年的時間,早則今年冬天,晚則明天初春,他就會離開這個人世,法律留給他的機會再也派不上用場。
“謝先生,紀先生,這次的案子算是結束了。二位現在能安然無恙對我們來說就是最大的安慰,我這個職業比較特殊,還是希望我們以后少再見了吧。”
方警官笑笑,連杯水都沒喝完就要起身告辭。
在他們受傷這件事上,方警官一直都懷著一份愧疚,其實警方已經盡全力做到最好,但或者這種充滿正義感的職業也存在情感方面的職業病。
謝白林和紀淮起身同他握手,兩人一起送他出門。
律師在客廳里把一些重要的內容匯報給白雅聽,白雅淡定的就像是在旁聽一場商務會議,手中削著蘋果皮,一根手指寬,從頭到尾薄厚一致沒有斷開。
這是她最近復健用的方式,通過各種小動作來恢復手指等關節的靈活度。
聽完后,白雅將削好的蘋果切成小塊放到謝白林那邊,然后優雅地用濕巾擦了擦手,在律師帶來的文件上簽了字。
至此,這個名叫謝瑯的人渣徹底和她沒有關系了。
“這段時間,辛苦您來回奔波。”
林律師收起文件,笑道:“這都是我們律所該做的,那麼白女士,我先告辭了。”
“慢走。”
謝白林和紀淮進來的時候,林律師正好出來,在院子里打了個招呼,謝白林忍不住輕嘆了一口氣。
紀淮攬住他的肩:“怎麼了?”
謝白林仰頭看了看明朗的天空,蹭了蹭紀淮的脖頸:“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嗯。”
或許這世上真的存在“惡人有惡報”,謝瑯在那場車禍里并沒有太多的外傷,最重的是被齊承愿捅瞎了左眼還有腦袋里的淤血。
其實,如果沒有那個意外,謝瑯說不準直到病發都不一定知道自己已經身患癌癥。
可就是有那麼巧的事,不管是當年還是現在,他都用車禍害了謝白林。
而他自己也在車禍中失去了一切。
半個月前,謝瑯在重癥監護室清醒過來,他瞎了一只眼睛,因為腦袋里的淤血神智也不大清楚,并不年輕的身體仿佛一夜之間就垮掉了。清醒后的一周,在醫生給出專業意見之后,警方聯系檢察院進行庭審連線,庭審結束后醫生才告知病患本人他的身體狀況。
剛得到緩刑兩年的結果,謝瑯就直面了自己真實的死期。
醫生面上略帶遺憾,但還是程序化地將結果盡量簡單易懂地告訴謝瑯:“謝先生,這是您腦中腫瘤活檢的結果,很抱歉,結果顯示是惡性的。”
“我們已經通知過警方和家屬,聽取醫生建議后,家屬同意采用保守治療的方法,您可以少受些苦。”
謝瑯原本死氣沉沉的臉逐漸變得扭曲,他死死地盯著醫生給他看的報告上的內容,剩下的那只眼睛左右上下大幅度地掃視著,然后盯著家屬同意書上謝白林的簽名。
他的神情猙獰可怕,先是大笑,笑著笑著又開始咬牙切齒地瞪著醫生:“什麼惡性!什麼保守治療!我不信!你們都被謝白林收買了,你們在騙我——”
醫生被他突然拔高的音量驚到了,隨后立刻反應過來,讓護工和護士控制住過于狂躁的病人。
謝瑯整個人像瀕死掙扎的魚一樣在床上撲騰著,直到護士給他注入一針鎮靜劑之后才慢慢緩了動作,可眼睛還死死地盯著醫生手里的文件。
他一直恨恨道:“騙我的······我不信······我不會死的······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