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皮囊很厲害,冷著臉是高嶺之花生人勿近,但只要笑起來在,最好帶著些調皮和壞心眼,簡直能把紀淮的魂都給勾走。
在一起的時間越長,紀淮越是覺得,他和齊承愿一點兒也不一樣。
自己看人的眼光真的很差。
晚餐懸在一個大廈的樓頂,上面有個花園,玻璃穹頂,每天晚只接待一桌客人。因為新來的廚師海鮮料理很不錯,所以紀淮早就訂好位置準備帶謝白林來。
不知道這花園是怎麼打理的,分明是盛夏,紫藤蘿卻還還開著花。另一邊架著葡萄藤,上面的葡萄才長出來,紀淮指著向謝白林介紹:“這家餐廳到夏末秋初的時候可以自己采摘葡萄釀酒,到時候我們再來。”
謝白林看著上面青澀的拇指大小的葡萄笑道:“還早著呢,餐廳的噱頭都是用來騙你這樣的乖孩子的。”
紀淮不置可否。
謝白林似乎想起什麼:“這里的葡萄肯定比不上莊園里的,我外公酒莊里也種著,還不如去那里。”
紀淮又高興了:“你說的,可不許反悔。”
“我才不是那種耍賴的人。”
侍應生開始上菜,遠遠的,唱片機上放著悠揚的小提琴曲。
紀淮點菜基本都是按照謝白林的口味來,他不耐煩吃蟹,喜歡蝦和扇貝。大廚做菜喜歡極簡,蝦是白灼后配上紅酒黑松露醬,扇貝則是清蒸后撒了玫瑰鹽和九層塔碎。
“嘗嘗,這里的食材都是空運過來的。”紀淮將蝦肉切好,沾了醬汁放到謝白林手中,邊上的侍應生徹底失業,戴著手套拿著刀叉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謝白林沖她笑了笑:“他會這些,我們不需要剝蝦服務。”
侍應生反應過來,摘了手套,給他們添了葡萄酒笑著離開。
只剩下他們兩人,紀淮直接攬過剝蝦切塊之類的活,謝白林吃的速度甚至還趕不上他剝的速度。于是謝白林自己吃兩口,叉著喂他兩口,兩個人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地吃著。
今天的前菜和湯謝白林都沒吃多少,所以最后的甜品紀淮要了一份提拉米蘇和抹茶蜜豆銅鑼燒。
看著侍應生端上來的兩份甜品,謝白林嘆了口氣:“我覺得你在喂豬······”
紀淮則不覺得,他將銅鑼燒放到謝白林面前:“你就算再胖十斤也根本根本看不出來肉長在哪里。”
他胃病一直不好,身上一點多余的肉都沒有。
吃完甜品,兩人坐在穹頂外的藤椅上看夜景,晚上稍微涼快一些,微風正好。謝白林的手機突然響起來,他看了一眼備注,面色頓時一沉。
“喂。”
“謝先生,白女士昨天有過短暫的蘇醒!”
謝白林被這個消息驚得手上一松,杯子砰然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個消息令人難以置信,謝白林嗓音中出現明顯的顫抖:“教授,你說的是真的嗎?”
教授:“是真的,雖然很短暫,但是醫護人員確認她蘇醒過,大約兩分鐘。”
謝白林只覺得手腳發軟,眼眶微熱,紀淮猜到是那邊的消息,攬住他,撐著他。
“這是蘇醒的前兆嗎?”
教授那邊卻輕嘆了一口氣,接下來的話讓謝白林的心沉入深淵:“謝先生,我很抱歉地告訴你,這兩分鐘的短暫蘇醒可能預示的是兩個極端。
”
謝白林緊閉了一下眼,努力穩住呼吸和心跳:“您的意思是說,我媽媽可能就快醒了,也可能就此沉睡至死是嗎?”
教授不忍心卻不得不說清楚:“是的。因為她的蘇醒并沒有加速腺體的修復,所以這可能是她正在努力,也可能是你們老話說的‘回光返照’。”
四個字,幾乎刺穿謝白林的心臟。
紀淮心疼地抱住他,聽到他壓抑在喉頭的哽咽。
謝白林深吸了幾口氣,悶在紀淮的懷中,問道:“我現在能做什麼?”
教授:“盡快趕過來,如果是蘇醒前兆的話,白女士非常需要外界的刺激,尤其是親人的。”
“好,我買最早的機票過來。”謝白林掛斷電話,飛速撥打了葉秘書的電話讓他買機票并且聯系那邊的人。
葉秘書那邊也動作飛速,和謝白林確認機票的時候,一直沉默的紀淮突然開口:“麻煩再買一張我的,我也一起去。”
謝白林仰頭看他,眼角是隱忍的紅。
葉秘書尚在遲疑:“謝總······”
謝白林:“買,我們在機場匯合。”
“好。”
三人在機場匯合,去的路上紀淮給常瑤打了個電話說明情況,常瑤自然沒什麼不許的,還在掛斷電話之后給謝白林發了短信。
“白林,別擔心,你媽媽一定也在努力!阿姨等著你們的消息,記得吃飯。”
謝白林看著這條消息,忍了一路的眼淚沒忍住,偏頭悄悄擦了擦眼角。趕往機場的一路上,紀淮開得又快又穩,他很想牽著謝白林的手,但也只是在遇上紅燈的時候會摸索著握一會兒。
趕到機場,上了飛機。
紀淮放低謝白林的座椅,給他蓋上毯子,然后自己也陪他躺下緊緊牽著他的手。
“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
謝白林感受著掌心的溫度,輕聲回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