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后,律師轉身看向他們。
紀淮和梁復都不自覺地站直了些,等著律師開口。
律師伸手抬了抬眼鏡,對紀淮說:“謝總讓我轉告紀總一句話。他說,我沒事,不用擔心。”
語氣語調模仿了七八成,這律師還真是厲害。紀淮得到這麼一句話,確認謝白林留著后手,懸著的心總算落地。而邊上的梁復還在等著律師跟自己說點兒什麼,結果人家抬手看了一眼表,沖他們道了個別就跟著江秘書走了。
梁復難以置信地看著瀟灑離去的律師,又看了一眼看守所的大門,最后指著自己:“我呢?他就沒有話帶給我?我為他擔心了整整一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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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復:就這?沒了?沒我的事兒?
第22章 我想動搖你
謝氏這兩年實在是鬧出了太多新聞,大家都快見怪不怪了。
但謝白林經濟犯罪這件事情,絕大多數人都保持著懷疑的態度,一來以謝白林身家實在是沒必要做這些事情,二來以謝白林的聰明即便要做也不會做得這麼粗糙。
所以,齊承愿回到公司上班的時候,除去一個財務總監辭職的事,其他的一切都井然有序。
周一上午,江秘書甚至還從看守所帶回了謝白林的新指示,高管們依舊召開例會,并沒有產生謝瑯想象中的混亂。發現這一情況后,齊承愿就給謝瑯發了一條消息,過去了半天,謝瑯連個回復都沒有。
估計是氣得跳腳又無可奈何。
謝白林的取保候審在第一時間提交,順利的話這兩天可能就有答復。
謝瑯忙著提前召開董事會,想要撤掉謝白林的總經理職位。
只是,謝白林這個新聞一出,謝氏的股價一下子下滑不少,謝瑯沒想到影響那麼大,估計正在頭疼。
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蠢辦法也不知道是誰給謝瑯出的,齊承愿想到謝瑯之前那副沾沾自喜的模樣就覺得好笑。
“方主管,謝總交代的策劃案要盡快趕出來,之后他會親自審核。”江秘書抱著平板來營銷策劃組交代事情,和平常根本沒什麼兩樣,方蕓也很自然地應下。
大家都沒覺得江秘書的后半句話有什麼奇怪,換句話說,大家都相信謝白林能干干凈凈清清白白地從這件事里脫身。齊承愿真的很想讓謝瑯認清真相,如今的謝氏,不管是人望還是實力,都已經沒有謝瑯的立足之地了。
三天后,取保候審的申請通過,江秘書帶著律師去看守所接謝白林。
出來的時候,謝白林還穿著之前那身衣服,看守所存放個人物品的收納筐子就丁點兒大。謝白林那身定制的西服團起來放進去,幾天放下來,早就皺得不能看了。出來的時候,謝白林努力抻了抻,沒用,干脆就隨它去。
律師已經將取保候審期間的注意事項都和謝白林說清楚,送他到車邊后,律師就告辭離開。
打開后車門,謝白林剛要坐進去就發現后面還有一個人。
溫和的烏木香占據了整個車廂,是紀淮。
謝白林收回抬起的腿,單手壓著車門,彎腰問他:“你怎麼在這里?”
紀淮:“我是擔保人,今天要過來簽字。怎麼?謝總才出來就打算拋棄我這個工具人嗎?”這話說得像是自己多委屈似的,他又沒非要他擔保,分明是紀淮自己上趕著,弄得好像反倒是他求的似的。
“行吧,感謝紀總大恩大德。”謝白林也不管他是為什麼,坐進車里,伸了個攔腰,松松筋骨。
又對江秘書道,“先回家,我要洗個澡換身衣服,公司那邊沒事吧?”
江秘書:“沒事,您放心。”
謝白林打了個哈欠,嗓音里帶著些柔軟的懶散:“那我就直接在家睡覺了,明天再去公司。”
“在里面沒睡好嗎?”紀淮偏頭看他。
眼下是有一些發青,下巴上的胡茬也沒剃干凈,大概是看守所的剃須刀實在不好用。他還從來沒見過謝白林這樣懶散又不修邊幅的樣子,挺有男人味兒的。
謝白林靠在靠背上,懶懶地偏過頭,眼角因為剛才的哈欠有些濕潤:“里面的床太硬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卻像是帶著細密的軟鉤子,鉤在紀淮的心上,帶起細細密密的酥麻。
為了讓他們兩人自在說話,江秘書升起隔板,不再打擾。
但實際上,那幾句話之后他們就沒有再說話了,因為紀淮發現謝白林好像很困。即便是瞌睡的時候,謝白林的坐姿也很端正,他整個后背都靠這皮質的椅背,只有頭稍稍偏了一些。他生得白,所以眼下的青痕更加明顯,睫毛很長,車子搖晃的時候他也像只打瞌睡的小貓咪,一下一下的點著頭,睡著的謝白林比平時的謝白林看起來柔軟很多。
金木樨的香氣慢慢融合到烏木香中,他們兩個之間明明還隔著一個人的位置,卻讓紀淮莫名有一種親密的錯覺。
快一個月沒見了。
紀淮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將日子都記得那麼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