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先生,這已經是目前最好的治療方案。”
整整一個月,謝白林等著那邊拿出治療方案來,瑞恩是謝氏的合作伙伴,所以在白雅的治療上也極為慎重。謝白林知道,這應該是是目前最好的治療方案。
白雅的外傷已經接受過治療,神經正在恢復當中,所以整整一年多的昏迷不醒的原因很有可能是腺體。在送她出國的時候,謝白林就已經找醫生給她做過全面的檢查,目前的狀況是可以承受手術的。
謝白林思考片刻,輕聲道:“我知道了,我會盡快答復的,三天之內。”
“好的,期待您的答復。”
掛斷電話后,江秘書在一旁看著那邊的醫生發來的郵件,既興奮,又擔憂。但謝白林卻出奇的冷靜,他看著窗外,一言不發,直到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落下來,他才回過神來。
謝白林起身:“江秘書,麻煩把下午的行程往后推一個小時,我出去一趟,你留在公司吧。”
江秘書:“好的,謝總。”
每次謝白林露出這樣的神色時,都是要去白老爺子的墓前待一會兒。
看著他出門,江秘書忍不住叮囑:“謝總,記得帶傘。”
謝白林失笑:“知道了。”
白老爺子叱咤多年,死后也沒有比別人多占一塊墓地,三尺見方的墓碑嵌在綠地里,周圍的“鄰居”也都隔得遠。謝白林的外婆是個向往自由的人,在白雅四歲的時候,她前往雪山探險,再也沒有回來。生前諸多的深情都一并被埋葬在那座雪上之上,白老爺子沒有再假模假樣地弄個衣冠冢,謝白林很小的時候,他就叮囑過謝白林,在他死后要將外婆生前最愛的那對玉鐲和他的骨灰一起下葬。
小時候,謝白林覺得這很酷,后來卻覺得是難言的孤獨。
他母親是外公珍愛的女兒,也是唯一的血脈,謝白林不得不來問一問。
他撐著黑傘,站在安靜到只有雨聲和呼吸聲的墓地中,眉眼低垂:“外公,你曾說過,媽媽的脾氣像極了外婆。那麼50%的可能性是不是算很高了?”
“我在這是世上就剩下她一個親人了,只好來跟您商量。這樣吧,您要是覺得可以,不如托個夢給我,也好讓我有點底氣。”
在外面說一不二的謝總,只有在這個時候會露出難得的稚氣的一面。冰冷的墓碑并無回答,雨水濺濕了謝白林的褲腳,蹲下身,擦了擦墓碑上的雨水。擦不干凈,他也反應過來自己這個動作實在傻氣。
笑了笑,和他家老爺子告別:“外公,我走了,你記得托夢啊!”
次日,謝白林打電話給瑞恩的教授:“我決定了,嘗試您的方案,請您開始術前準備吧。”
腺體相關的手術要提前一個多月開始準備,尤其白雅的腺體還直接被刺穿了,徹底清創之后,還需要腺體的各項指標達到手術標準。所以,謝白林這邊也開始安排接下來的行程,一個月之后,他需要飛到那邊簽署同意書并陪著白雅做手術。
這件事情,他瞞得很好,除去江秘書連白家那邊都不知道。
但是,他去過白老爺子那邊的消息卻還是傳到了謝瑯耳朵里。謝瑯了解謝白林,他這個兒子真正上心的事兒不多,值得他跑到那老頭子墓前請教的事情只能是白雅的事。算起來,他名義上的妻子在病床上已經躺了快兩年年,但謝白林再也沒讓他見過白雅。
如果白雅醒過來,那他現在堪堪維持的局面會即刻崩盤。但他的手已經伸不了那麼長了,所以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和空隙,畢竟謝氏還有一部分掌握在他手上。
思來想去,他給齊承愿打了電話:“謝白林下個月要出國一趟,在他出國期間,我需要你做到兩件事情。”
面對謝瑯全然命令式的語氣,齊承愿連多余的話都不能有:“哪兩件?”
“一件是讓紀淮完成終身標記,第二件是替我把一份材料藏進謝白林辦公室的保險箱里。”
齊承愿知道,謝瑯所拜托的兩件事情都是針對謝白林的,前者攻心,后者圖財。而能讓謝瑯鋌而走險的事情也只有一件,那就是謝白林或許已經開始逼近真相,應該是他媽媽的事,謝瑯快瞞不住了。
這對他來說可能也是一個難得的轉機。
齊承愿猶豫了片刻,謝瑯那邊就開始不耐煩:“怎麼?長大了,不聽爸爸的話了?”
深吸一口氣,齊承愿生平第一次直面這位父親:“爸爸,兩件事情都不容易,我總該能擁有一份獎勵。”
“獎勵?”謝瑯嗤笑一聲,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可笑完他又冷下聲音問他。“你這是想跟我談交易了?小兔崽子,你還真以為你有這個資格?”
齊承愿平靜道:“我知道我沒有,但我也知道我是最好的人選。既然這樣,爸爸,你手里的那件東西可以還給我了。”
沒有人會愿意將自己的把柄一直放在別人手里,更何況攥著的人是謝瑯。
謝瑯冷笑幾聲,壓著怒氣:“還?是你的嗎?就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