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都是很小的事情了。
細算起真正做過算出格的事,大概是他剛成年沒多久的時候。沈不吝一愣,忽然想了起來。
當初他過十八歲生日的時候,顧爸叫顧州帶他去馬場選一匹馬,他硬要顧州教他騎馬,就叫顧州坐在他后邊教他怎麼騎,卻沒有想到扯韁繩騎著騎著,顧州忽然就不對勁了。
那時候他就和顧州緊貼坐著,能很明顯感覺到異常,都是男生,沈不吝當然懂顧州是怎麼了,于是他大聲嘲笑起顧州來,一點也沒給人留面子。
看著顧州逐漸僵硬的神情,沈不吝那時候一點也沒覺得愧疚,甚至還在飯桌上告訴了顧爸這件事。
沒想到那天晚上,顧州就在半夜摸到他房間里,壓著他的腿狠狠蹭。
那天晚上他睡熟了,被蒙住眼睛,半睡半醒的時候只感覺自己的手被綁在了床頭,他一下驚醒過來卻沒辦法掙扎,荒唐地任那個黑暗里的人下著手勁。
熱意一下彌漫,他被堵住嘴說不出話來,只能嗚咽抗拒,因為恐懼連著眼淚流了滿臉,他在那個人身下發顫,那個人沒出聲,但他知道是顧州。
翻起的身子痛楚里夾雜著愉悅,夜里的顧州一點都不像白天時冷淡沉穩的模樣,反而就像是壓抑了太久,充斥著欲望,毫不客氣地扯開他身上的被子為所欲為。
一直到天快亮的時候顧州才離開,他扯開蒙眼的東西,只看見床上和他一片狼藉,他的身上被留了許多粗暴的痕跡,呼吸時都帶著熱意,而房間里沒有一樣東西能證明那個人就是顧州。
可他知道。
一定是顧州厭惡他,將對他的厭惡發泄在這處,不留證據地肆意褻玩他,報復他。
于是沒過幾天,沈不吝就借口朋友喊他出去旅游,和顧爸告別,后來連著好幾年都沒再去顧家玩。顧爸只當沈不吝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圈子,不會像以前還是個孩子那樣整天地往自己家跑,因此還多了幾分惆悵。
但卻不知道這些。
后來沈不吝每次見到顧州,都下意識地叫自己忘掉這些事,久而久之這些事好像真的就和做夢一樣,記不清晰了,他只記得自己討厭顧州,從小就討厭,可這討厭里卻還藏著幾分畏懼和欲望。
他也從來沒說過,顧州對他做過的那些事,他從一開始的抗拒,到后面忍不住想要更多。
“草。”
顧州一定是一直惦記著他,所以才會對這次結婚和同房的事情表現出順水推舟的態度。
他干脆擠了一大把顧州的沐浴露,開始使勁搓身體,最好晚上和顧州睡一塊把人香得熏死。
一直到半小時后,沈不吝身子都搓紅了,他才隨手套了件衣服從洗手間出來。
他回到自己房間,顧州已經躺在床上看平板了,那眼鏡還沒摘,看起來要再忙一會兒。
沈不吝反手關上門,深吸口氣,掀開被子大剌剌躺了上去,看也沒看顧州一眼。
“把燈關了,我要睡了。”他嚷嚷道。
顧州轉過頭來看了眼他,淡淡掃視了一圈。
沈不吝很兇地盯回去:“看什麼?”
“你過敏了?”顧州眉頭微皺,抓起他手臂來,“怎麼這麼紅?”
沈不吝一下收回手來。
“你才過敏了,你家洗澡水太燙。”
顧州見狀沒說什麼。只是關掉平板,摘下了眼鏡,陽臺邊的窗簾已經拉上了,被風吹得微微舞動。
顧州遞了一杯水來,叫他喝。
“睡前喝水,容易水腫。”沈不吝推開水杯,誰知道里面有沒有下安眠藥。
過了會兒,沈不吝好像忽然想到什麼一般,又爬起來接過水杯,喝了一大口。水里要真是有安眠藥,他不喝點怎麼知道顧州要干什麼?
水杯放到床頭柜上,沈不吝隨手抽出一張餐巾紙裝作擦嘴的樣子,偷偷吐了些水在上面。
“好了,把燈關了,我要睡覺。”
一下,燈就關了,房間陷入黑暗之中。
沈不吝枕著枕頭躺著,好一會兒,別過頭去看一旁顧州。
朦朧月光下,顧州閉上了眼,在揉自己的眉心,這王八蛋一副疲倦的模樣,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五官輪廓分明。
他們倆用的是一條被子,但誰也沒提分界線,顧州睡在一邊就是與他涇渭分明的樣子,可顧州明明可以拒絕和他一張床。
太奇怪了,他們兩個互相討厭對方的人,居然誰也沒提起這一點,和諧地躺在一張床上。
如果他這個時候去親親顧州會怎麼樣呢?沈不吝忍不住想到,顧州會不會直接一副厭惡的樣子看著他,然后下了床大步走掉。
但也可能順水推舟,做些更過分的事情。
沈不吝想了好一會兒,正出神,就對上顧州轉過頭來看他的眼,帶著幾分清冷與淡漠,像是問他要干什麼。
沈不吝一點都沒被戳穿的尷尬,他只是久久盯著這雙眼,過了會兒,鬼使神差地,睡過去親了一下。
王八蛋,嘴唇還挺軟的。
顧州的眉頭好像微微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