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他要怎麼說出口呢……

他不開口，陸凡宇忽然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玻璃杯，將剩下的白蘭地一飲而盡。

“楊樂，你知道我最不喜歡你的點是什麼？”陸凡宇放下杯子，杯底敲在茶幾上的聲音有些大，把楊樂嚇了一跳，陸凡宇眼睛通紅，“我最不喜歡你的地方，就是你從來不肯告訴我，到底哪里我做得不好，然后你就開始一言不發地疏遠我。”

“不對——”楊樂剛想開口，當初明明是因為陸凡宇對他冷暴力，他才會選擇離開的。“我沒有，我……”

“楊樂，用你的腦子好好想一想，”陸凡宇捏住楊樂的下巴，狠狠抬起，“在我對你不聞不問，在我對你疏遠之前，你都是怎麼對我的！”

明明先開始以沉默應對一切的人是楊樂，明明在剛到A市的時候，陸凡宇為兩個人的未來開始仔細打算的時候，是楊樂一直用都可以的態度去敷衍他，在他們搬到狹小的出租屋，離開了原本的大公司以后，楊樂對他的態度開始急轉直下。

有時候陸凡宇想，是不是金錢真的這麼重要，但他又想，楊樂之前一直沒有跟他吃過苦，忽然變成這樣的生活，難免會不適應。

所以他會為楊樂準備一些小驚喜，有時候是一束花，有時候是一頓燭光晚餐，他盡力彌補那三個月的空窗，盡力地去對楊樂好，然而就在他親昵地去吻楊樂時，卻會發現枕邊人微微側過去的面頰，與有些不自然的神情。

他們對彼此都太熟悉了，以至于楊樂每一個逃避的微小動作都會被他敏銳捕捉，他不斷地反思，不斷地猜測，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夠好，楊樂卻始終不肯和他解釋。

終于，那些試探與猜忌逐漸積累到了一個臨界值，陸凡宇在某天之后忽然感到疲累與乏味，于是他開始以另一種極端的方式和態度去報復楊樂。

就像在床上的折辱與宣泄，就像在公司里與同事故意的親密，他乞求在人的臉上看到一點動容與吃醋，哪怕是委屈也好，哪怕是難過也好，但是楊樂始終都沒有。

楊樂對他，就像是一個僵硬機械的木頭人，將自己的所有思緒都隱藏起來，自以為完美地扮演著家庭中另一方的身份，楊樂在盡職盡責地工作與生活，卻再也不是他想要的楊樂。

“你白天說，我不喜歡你了，”陸凡宇壓低嗓音，輕輕說，“我確實不喜歡你了。”

（30）

心，漏跳一拍。

（31）

陸凡宇在他的耳邊輕輕說道：“楊樂，我對你的要求是，今晚，完全屬于我。”

（32）

白蘭地的酒水，從頭澆了下去，沾濕了襯衫。

賓館房間內一下彌漫著一股濃重的酒味，楊樂的襯衫濕了，濕漉漉地貼在身體表面，他瞳孔微縮，沒有想到陸凡宇一直是這樣看待自己。

原來一直以來先錯了的，是他嗎？

不知道為什麼，陸凡宇說出那句不喜歡了的時候，明明他三年前就知道這個答案，但卻還是心痛到呼吸一窒。他可以接受陸凡宇不喜歡他，但卻不能接受陸凡宇不喜歡他了，還要在說出這句話后殘忍地要求和他做這樣的事情。

陸凡宇一把拽起他，摔他在床上，賓館的床很軟，摔上去一點也不疼，楊樂被摔得彈了三彈，下意識想要抱住陸凡宇，陸凡宇卻不讓他抱。

他又一次醒悟過來，對，陸凡宇已經不喜歡他了。

所以當初他在床上問“凡宇，你是我的丈夫嗎？”的時候，陸凡宇讓他不要用這個詞，因為從那時候開始，陸凡宇就已經不喜歡他了。

楊樂看見陸凡宇從背包里摸出一根狐貍尾巴，這是照相館的王老板連著寫真集一起送給陸凡宇的，陸凡宇壓著他，將狐貍尾巴一把塞了進去，遙控器摁下去的時候，能看見狐貍尾巴靈活地自由擺動。

他恍然攥緊被子，有些無措地看著陸凡宇壓著膝蓋利落跪了上來，不知道為什麼思緒很亂，總感覺是自己錯了，可陸凡宇也有錯，好像他們從來沒有平靜地坐下來將一切都說明白過，他一直覺得三年那麼久他早就放下了，可是他也沒有放下過。

楊樂忽然攥緊了被子。

“凡宇……”

他難受得將腰挺起，捂住自己的腹部。但忽然想到，已經不能再這樣喊了。他只能忍住，用手臂遮了眼，遮住頭頂的日光燈，難受地呼吸著。

陸凡宇又來重重咬他，抓著他腿的手，手指狠狠陷到微軟的肉里，可楊樂想著，原來他早在這麼久之前就叫陸凡宇討厭，可他那時候卻還天真地以為，只要他在家庭中扮演好“妻子”的角色，一切就都會慢慢好轉。

陸凡宇壓下他腿，開始帶著狠勁為所欲為。

他忍耐著微微張開唇，不出聲，那沒聲的喘氣卻還帶了點哭腔，聽起來叫人難受極了。

陸凡宇見狀動作更加粗暴，而他的模樣看起來更加難受，他的狐貍尾巴好像不安地亂甩著，他的濕襯衫粘膩地粘在軀體上，一直僵持到一個點，僵持到兩個人心都像抓攏一般喘不過氣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