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不知道多給他點錢,會不會脫下褲子來。”
“你說什麼呢。”
嗑瓜子的嗑瓜子,刷片的刷片,洗手間里的水聲忽然小了下來,一個室友推了推另外一個。“別說了。”
而洗手間里,楊樂站在花灑下。
褲子已經脫了,汗衫被花灑灑出的水打濕,濕黏的貼在胸膛上,起了水汽的鏡子里他半靠在瓷磚旁,一手捏著胸前的肉,一手忍不住狠狠往后揉著,連著瞳孔都有些渙散,他借著水聲掩蓋,還在低低喘息。
而放在盆里的褲子,褲袋上凌亂塞著幾支煙和褶皺的紙幣。
楊樂聽見了室友們的談論,并沒有沒有出去反駁的意思,身子還一下下晃著激靈,他赤著站在花灑下,水沖過濕淋淋的,撐著手對鏡子看去,鏡子里的自己沾著點不能言說的可憐欲色。
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變成這個樣子。
水聲又大了起來,外頭的室友們放下心來,而洗手間里模糊的人影只能蜷靠在瓷磚旁,貼著墻叫自己冷靜下來。楊樂看向鏡中的人,狼狽又緋紅。
(3)
等到大概十幾分鐘后,楊樂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面色如常,他有些熟練地爬上上鋪的床,聽室友們說最近好像有個有錢人家的少爺正在找人,要是能提供線索就給一筆豐厚的報酬,也不知道找的那個人是誰。
楊樂在床上正要收拾被子,聽到這句話一愣,看向圍著的室友們。
“是誰?”
室友們看向他,詫異于他竟然會對這種消息感興趣。“也是聽別廠的人說的,不知道在找誰,只聽說找人的人是姓陸。
”
“聽說好像是在找一個失蹤了的朋友。”
“有意思哈,”另一個室友笑起來,“大少爺怎麼還會來小縣城找朋友。”
楊樂怔住,指尖微微攥緊。
姓陸……
但這世上姓陸的這麼多,怎麼可能會這麼巧會是他認識的那個陸。更何況,他所認識的陸姓既不會來找他,與他也不是朋友。
楊樂沉沉呼出一口氣,才發現自己已經在不知覺間攥緊了被子,他松開手將被子展開,躺了下來。
“是要睡了嗎?”室友問他。
“嗯。”
“那我們把燈熄了,”室友們拍拍身上的瓜子屑站起來,互相對視一眼,又看向躺在床上的楊樂,“小樂啊——”
楊樂撐手看了過去。
“你要是缺錢的話,就跟哥幾個說,借點錢也不是難事。”
“實在過不去,也別難為自己……”
“好了好了,快把桌子收拾下吧。”另一個室友推搡過去,像是怕他尷尬一般岔開話題,“都睡了啊,早睡早起身體好。”
頭頂的日光燈一下就關了,幾個室友互相推搡著,心照不宣地拉簾鋪被子,收拾起瓜子殼來,昏暗里只剩下一些悉悉索索的聲音,下邊亮著的小燈帶著點昏黃的光,楊樂重新躺回床上,有些怔怔地看著天花板。
他們大概以為,他是為了錢在賣屁股吧。
(4)
楊樂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
在他很小的時候,爸媽離婚各自組建了新的家庭,只有他自己一個人被丟在爺爺家。楊樂因此很少和人接觸,也很少和人說話。
直到在他看見和他同齡的孩子會被父母擁抱,會一起拉著手玩鬧后,他也開始產生和人觸碰的渴望。
指尖觸碰上皮膚,帶著溫溫涼涼的感覺,皮膚柔軟地陷下去,和手掌親密相貼,摸久了會產生一點溫熱意,那是一種很神奇的感覺。
所以觸摸的渴望越發強烈,讓楊樂忍不住去嘗試,直到高中的時候,他忍不住伸手去摸班上的一個男生,那種扭過頭來詫異厭惡的眼神,楊樂直到現在都記得。
男生將這件事夸張地和每一個人講,于是他逐漸被孤立,被人竊竊私語議論著,就是在上大學之后,周圍人也會說他有著變態的癖好,說他和普通人不一樣。
楊樂每次想要解釋,張開口卻不知道說些什麼,他只能木訥地往后退,退到最角落的地方。
而在這黑暗的角落里,陸凡宇好像是一道光,出現在他的生活中。
“你喜歡摸別人?”年輕的陸凡宇,家境優渥,不缺朋友,卻不知道為什麼注意到那時候默默無聞的他,那時陸凡宇站在那,大方地讓他觸碰,“那你喜歡別人摸你嗎?”
楊樂驚慌看著,遲疑地點了點頭。
陸凡宇就抬起手來,摸了摸他的臉,還和他說,他的臉白白凈凈的很好看。
指腹輕輕摩挲過他的面頰,叫他眷戀這樣的溫度,楊樂微微有些瞇起了眼,一下沒有那麼懼怕了,然而他貼著墻呼吸顫動的時候,帶著幾分開心的時候,卻沒有瞧見陸凡宇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
“你不覺得別人摸你的時候,會更加舒服些嗎?”
“……嗯。”
“那我能再繼續摸你嗎?”陸凡宇問他。
“……可以。”楊樂猶豫過后,輕輕點了點頭,沒有拒絕。
于是陸凡宇的手就向下去,隔著衣服輕輕摩挲著。
他下意識想要抗拒,可是從來沒有人肯對他這樣,肯和他交好,他愿意讓陸凡宇摸自己,愿意那掌心帶著溫熱在身上流連,他喜歡這樣的觸碰,也喜歡這樣的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