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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來齊思只記得救護車上，他痛得眼淚一直在流。

章明遠滿手是血，衣服上也是血，直到推進醫院了都不肯松開他手，他還沒看見過章明遠那個樣子，連攥著他的手都在不停發顫，嘴里一直在說著什麼，只是他聽不清。

從醫院出來后，齊思的腳踝處就帶了暗傷，沒辦法踮腳太久。

章明遠也從那個時候起再沒和他吵過架，像是PTSD了一樣，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對他說的每句玩笑話都會當真，章明遠會為他安排好一切，給他遠超過父母的體貼和關心，像是為了彌補那次的遲到與虧欠。

所以齊思想，章明遠對他那麼好，應該就是因為那一刀。

第89章 可以湊合睡一晚嗎

（8）

下班后，齊思直接去了租房，簡單收拾一下床鋪后躺在了大床上。

過了會兒，他就接到了章明遠的電話。

“在干什麼？”那頭章明遠聲音不自覺柔和下來，“我快到了。”

“在打游戲。”

齊思敲著平板打消消樂，眼睛望向墻上的鐘表。

就這樣輕輕松松地住進來了，一想到章明遠晚上就要回同一個家來睡覺，他就感覺怪怪的。是不是他洗澡忘帶了內褲的話還要章明遠幫他拿進去，半夜睡醒上廁所還會聽到章明遠在隔壁房的呼嚕聲，早上起床是章明遠已經做好了的早飯，晚上回家還能看到章明遠在家里等他。

一不自覺就想了一大堆，齊思把腦袋埋在枕頭里，隨手把平板推遠。

“你先去洗澡。”章明遠微信又發了消息過來，“要吃烤串嗎？”

“吃。”

他又在床上賴了會兒，忽然感覺這樣的生活也不錯。

（9）

齊思從浴室出來的時候，頭發還濕淋淋的冒著熱氣。

他聽到大門關上的聲音，知道是章明遠回來了，就有些著急出來。原本他在家里都習慣只穿一條褲子，現在不知道怎麼的，章明遠同樣是男生，他反而還見外地多套了件寬松襯衫。

他對上章明遠目光，向下低頭看，猜這目光大概是因為他光腳站著，把地板弄濕了。

“有沒有發現，你腿特別白。”章明遠靠在餐桌前，慢慢說道。

“白嗎？”

“你過來。”

齊思過來了，看章明遠蹲下身伸手來，手掌貼在他的大腿上，給他看色差。色差不色差的齊思已經沒感覺了，他就覺得章明遠掌心有些溫熱。

他遲疑了會兒，才在餐桌邊坐下，打開外賣包裝袋，頓了頓又說：“那是你太黑了。”

“嗯。”章明遠已經收回手去。

真是要命，齊思暗罵自己一聲。

（10）

等到齊思吃烤串的時候，章明遠已經幫他把頭發吹干了。

手指揉搓著碎發帶來癢癢麻麻的異樣感，吹風機放下后，他向后仰頭正好能看見章明遠專注的面孔，好像給他吹個頭發是干了什麼人生大事一般。

于是作為答謝，齊思拿著章明遠買給他的烤串遞給章明遠吃。

“不吃了，最近要控制體脂率。”章明遠順手摸了摸他喉結，“你快點吃完，記得刷了牙再睡。”

“……不刷牙睡覺，那都是我多小時候的事情了。”

“那你現在長大了喔，還要我給你吹頭發。”

“你自己愿意的。”齊思嗓音悶悶。

章明遠不知道為什麼笑了出聲。

直到過了會兒，章明遠看他吃得差不多了，又將搬來的行李拖過來，打開拿了幾件換洗衣物，齊思見狀就幫忙過來整理，又被章明遠趕到一邊，于是他只能看著人上下忙活，手里閑著沒事，就從儲物柜里又翻出一包薯片，嘎、嘎吃著。

章明遠看他吃得歡，好像也不嫌累。

“明天周六要加班嗎？”

齊思搖搖頭。“不用。”

“去放風箏怎麼樣，”章明遠抬頭問他，“看了下天氣預報，明天天氣很好。”

“你不是有訓練嗎？”

“可以為你請個假。”章明遠一邊把衣服掛進衣櫥，一邊扭頭看他，“所以不是說大的朝南的這個房間留給你嗎，怎麼把床鋪這里來了。”

“我就喜歡小房間。”

“你什麼時候喜歡小的房間了？你不是從小什麼東西都喜歡大的嗎？”

“章明遠。”

“怎麼了？”章明遠停住手回頭看他，過了會兒，好像明白過來了齊思理解的意思，表情頓時有些玩味起來。“你最近好像想的都……”

“……我就喜歡小房間。”

“好。”章明遠挑挑眉，將收拾完了的空袋子塞進衣櫥最下面，“晚上有事叫我，我去洗個澡。”

“知道了。”齊思別過頭，不知道自己耳朵根是紅的。

“要給你帶個房門嗎？”

“嗯。”

于是章明遠往外走去，好像和平常沒什麼區別，然而齊思總覺得這家伙心情更好了，也不知道是哪里高興。

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麼了，不管是章明遠的什麼話什麼舉動，到他這兒都會越來越偏，齊思低頭想了會兒，聽見浴室里傳來花灑噴水的聲音，又重新在床上趴下。

直到過了大概十多分鐘的時間。

花灑聲停了。

齊思還記著自己沒有刷牙，但他有些昏昏欲睡不想起來，想著章明遠的性子，洗完澡估計還要收拾好久的浴室，于是干脆扯了被子關了燈，趴在床上一動不動，任睡意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