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一會兒的功夫，耳邊像是周一的輕笑，隨即攬腰的手才松開了他，商思橫沒有抬起頭看，大概也能知道如今周一面上是何種春風得意的神情。

周一從他身邊走過時帶了點風，嗓音還有些清冷。

“會議記錄，我需要。”

商思橫轉著筆，看人離開的背影，活像只偷吃得逞的大尾巴狼，他摸了摸唇，感覺像是輸了一局，還是跟了上去。

·

他又做回秘書的本職工作來。

張行看著他進門的時候還有些吃驚，然后商思橫就抽了張行手中的筆記本，眼神示意今天他做記錄。

他自然地挪出會議桌旁的椅子來，在周一的位置旁邊坐下，隨即攤開筆記本，旋開鋼筆蓋。

“今天怎麼小商也過來了？”來開會的幾人有些訝異，“這是周總又把你調回來了？”

“沒呢，”商思橫往后一靠，似笑非笑地看著周一，“今天也是閑著，跟著周總開會學習一下。”

周一對上他目光，神情不顯。

會議開始，部門總監依舊如同以前那樣開始講述自己的方案，周一聽著，提出改善意見，決定是否施行，有時候安靜的只有筆尖沙沙摩挲過紙張的聲音，大多數時候是幾人的交替發言，互相吹捧。

直到會開到一半的時候，桌底下，商思橫的皮鞋尖摩挲過周一的褲腿，癢癢麻麻令周一忍不住側過臉來看。

然而視線掃過商思橫，他似乎只是在認真地撰寫會議記錄。周一若無其事地聽著旁邊人的發言，能感覺那皮鞋尖漸漸往上去。

“……”

商思橫一副專心撰寫記錄的樣子，腳下卻愈發放肆，盡管現在看不到桌下周一的反應，他也知道周一的拳頭該是緊握的。

商思橫忍不住微微牽動嘴唇，抬起眼來恰巧對上周一沉沉的目光，轉了轉筆。

被發現了呢。

腳腕貼著周一繃緊的腿部肌肉，商思橫不知道周一現在忍耐到了何種地步。

在有些沉寂單調的會議室里，一層不變的發言，部門總監們的互相敷衍。他記著停車場處耳根被咬的賬，肆意捉弄著這位周總。

是不是很有意思？

商思橫的目光對上周一，腳下的力道忽然一重——

就聽見周一壓抑的悶哼聲。

聲音很輕，只有坐在旁邊的他能聽到，隨即他就看見周一面色沉下來了。他緩緩放下腳來，漫不經心地將筆記本翻過，扯下一張空白頁來，簡單地寫了幾個字。

紙張從桌面的一端移了過去，以一副處理公事的態度遞到周一面前。

開會的幾人都不知道商思橫寫了什麼，還以為有什麼不方便明說的重要提議要悄悄說，一個個看到了都沒出聲。

周一深深看了他一眼，接過紙張，看向中心那行字。

只有三個字。

“喜歡嗎？”

第79章 4.24 襯衫夾

晚上的時候，商思橫就把周一帶回了自己的家里。

這還是他第一次帶周一回家，雖說比不上周一自己的住所，但四五十平的單身公寓房，也算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房子裝修很簡約，收拾得也很干凈。

客廳點著昏黃的燈光，透過半透明的白窗簾，能看見對面一棟公寓零星亮起的燈光。商思橫以前從公司回來，就喜歡趴在陽臺邊看對面公寓里的人圍坐在客廳餐桌前吃飯的場景。

一家人老老少少，或平靜祥和，或有爭吵。

他總覺得這些很熱鬧，大都市里沒有一份熱鬧屬于他，而他在此靜靜旁觀著，就也分了一杯熱鬧。

對面四樓中間那戶人家，窗簾是拉開著的，有一個孩子在客廳里騎著小木馬，另一個趴在地上爬，不知奶奶還是外婆過來抱起了地上爬的孩子，父母就在餐桌前招呼著來吃飯，擺餐具，拉椅子。

商思橫趴在窗邊看了會兒，覺得很滿足，他獨自在靜謐的昏暗里待著，準備享受一下屬于自己的時間，就在這時候，身后忽然傳來了嘎嘎開餐盒的聲音。

嘎嘎，噶——

聲音很響亮也很聒噪，聽起來像是開到一半濺了一手的油，于是又抽起餐巾紙來。

他轉過身去，看著周一在餐桌邊放下開一半的餐盒，抬眼看向他。

兩葷兩素兩碗飯，老實說周一這種并不常吃外賣的人，開餐盒的時候帶著一股違和感，但現在這麼晚商思橫也不能再買菜做飯，周一又記著會議室被踩爽的那筆帳，今天非要做一場。

他只能讓周一在街邊餐館打包了吃的，和他一起回來。畢竟老在辦公室做不太好，還占用了他的辦公時間。

周一把餐盒都拆開了，菜倒到盤子里，又從廚房找了兩雙筷子出來。

“讓周總屈尊了。”商思橫接過筷子，雖說獨處的時候多了，但是像這樣兩個人一起吃飯還是頭一次，又是帶著目的，等著吃完再做，讓他有些不知道說什麼。

周一坐下來神色淡淡。“吃頓飯而已，不用高看我。”

“你以前忙起來會吃方便面嗎？”

“我忙起來，通常不吃。

”

“喔，也對，我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