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不是。”

“是我最近的工作與性格讓您滿意——”

“你一直很好。”周一打斷他的話，抱住他的頭像是輕輕嘆了口氣，指腹摩挲著發絲，“是我的問題。”

“您請說。”

“……”周一沉默會兒，開口道，“或許你不知道，公司的很大一部分股權，不在我的手里。”

商思橫眼睫微揚，心砰砰跳著。

“有的人試圖通過安排婚姻，達到完全的控制。”周一微微松開他，從口袋里掏出煙來，“我和誰在一起，對于那個人來說，都只會是不幸。”

風過樹梢微動，商思橫站在樹下。

“四五年前我有過一位戀人，如果你不介意我說的話，”周一燃起煙來，沉沉吐出氣，“在一起三個月……應該是兩個半月后，因為車禍死在了公司隔壁的醫院里。”

“兩年前，我的一位秘書因為與我舉止親昵，到現在仍舊是失蹤未歸。”

“你大概一直覺得我忽冷忽熱，總要人前避嫌，但其實不是的。”

·

他早在商思橫喜歡他更久之前，就注意到了商思橫。

那個會站在員工活動中心的角落里，手捧咖啡杯看著他打球的小職員，白白凈凈的長相，在目光對視的那刻開始紅耳尖。

為了離自己近點，加班加到倒在茶水間的地磚上，商思橫閉上眼的那刻大概沒有看見他焦急的神情。

他算不上圣人，明知道自己的處境還要故意引商思橫上鉤，吃抹干凈，然而到底卻不能表現得過分親近。晚宴上商思橫不見，他著急開車來找，就怕是因為后母的緣故讓商思橫出了事情。卻沒想到商思橫只是因為吃了悶醋跑出去。

他因為誤會把商思橫壓在洗手間里，也確實是夾帶了沖動的怒意，生氣這位商秘矯情的性子。可是發泄完的他知道論性子，還是他自己更壞更不堪，才會借著醉酒上了那夜哭喘不止的商思橫。

才會在之后，借著床.伴的名義牢牢地讓商思橫留在自己的身邊。

“你一直都在背后看著我？”

“是。”

商思橫忽然間想到他辭職被騙那天，在酒吧里周一到的那樣及時，甚至后來還放下工作在醫院陪床，商思橫一直想上司對于秘書怎麼會盡心竭力到這個份上，英雄救美的事又怎麼會剛好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恐怕那時候，周一一直盯著自己，以防他被那位后母算計。

周一一直以來的態度變化，全部都可以解釋了。

“那現在呢？”商思橫指尖顫抖著，從來沒有想過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您想說，您對我從來不是面上那樣嗎？”

“我喜歡你。”

指腹摸上他面頰，商思橫抬起臉來，幾分不確定地看向周一，心砰砰跳著，沒有預料之中的喜悅感，反而像是疑惑，像是驚奇，原來是這個樣子。

周一來吻他，唇瓣濕熱著被打開，商思橫閉上眼來眼睫顫動著，任憑周一來吻弄，仰著頭自然而然地回應著，就像之前的許多次接吻一般，推拉裹覆間吮吸著至深處去，掠奪掃蕩。

濕熱間交錯著呼吸，濃烈的氣氛蔓延開來，攬腰的手將他攬得更緊，像是要將他揉進身體里一樣。

他閉著眼，忽然眼眶有些發酸。

原來這麼久以來他的患得患失，他努力想要追趕的腳步，他因為周一言語動作而難過的時刻，皆都成為不值當的一切。

周一只是喜歡他卻不說，他們本來應該是雙向暗戀，但卻唯獨他一人戀得好辛苦。

商思橫被抵在樹干上，悶哼一聲，仰著脖頸任周一舔咬他的喉結，吮過脖頸軟.肉，能感覺到周一緊緊貼著他，來自于休閑服下緊繃著相貼的肉體，只是纏吻，熱意卻肆無忌憚地彌漫著。

林子里的綠意盎然，成為親密接觸的最好天地。

他的手無措地向后攀著，攥緊指尖，能感覺到脊背磨著粗糙的樹干，腿又被人抱起來，懸空的腳尖一擺一擺，周一只是吻他，卻將他圍堵在樹下吻得更加緊密。

他快呼吸不過來了，只有淚在不停地掉，周一的手抹掉他眼角的淚水，將他抱得更加緊，好像失而復得的珍品。

“周一。”他勾上周一的脖頸，親昵地宛如戀人，只要他答應，他們也能在下一刻成為戀人。

“周一，”他又低低叫道，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滑，“我想我可能不行。”

周一的動作停了，商思橫抬臉來吻他，吻得小心翼翼又很難過。

“我想我可能不知道，我這麼久算什麼。”

商思橫只覺得自己不能接受得這麼快，他不能將自己的情緒代入到戀人的身份中來，他已經習慣在黑暗里奔跑太久，不知道光亮起來的時候是什麼樣。

“沒事的。”周一沉默了會兒，抵著額頭安慰道，“沒事的，我可以慢慢來。”

周一知道自己已經有能力了，只需要最后的時機，就能讓公司股東高層來一場徹底的大換血。

他把商思橫放了下來，摸了摸那微微蜷曲的頭發，最終轉身往外頭走去。

商思橫站在周一背后望著，不知道為什麼，就好像心頭的陰翳終于散了，過往的意難平終于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