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總去X市簽約，”商思橫想了想，“王秘說讓我去跟行程，多混個臉熟。回來以后我又熬夜寫了幾個通稿。”

“他瘋了吧，活都丟給你做，通稿都給你寫，”張行看了看四周，壓低嗓門，“上周你替他們那幫人加了多少次班，熬了多少夜？合著他們輕松快活，最后功勞名單上還要加他們的名字唄。”

商思橫放下文件，好像是這個道理。

“要不你請假休息休息？”

“我中午在值班室的床鋪那邊睡會兒吧。”商思橫搖搖頭，他眼看向周一辦公室的方向，總不能因為跟了個行程就說累到了要請假。

真報上去了，只會讓周一覺得新來的秘書身體太差。

他花了那麼多的功夫，才一步步從經濟部的小職員升到這里，可不是為了讓那個人留下糟糕印象的。

“你先去忙吧。”

張行無奈走了，商思橫打開電腦坐了會兒，忍不住開始復盤剛才去辦公室送文件的時候，有哪里做得不好，想著想著又覺得有些頭暈，撐頭在辦公桌上。

周圍幾個工位，一半都是空著在外面跑，剩下兩個人安靜的打字聲，他為了等周一從會議室出來，兩個辦公室來回跑，又上會議室瞅了幾趟，咖啡都冷了。

再去沖杯咖啡。

·

商思橫拿起杯子往茶水間走去。

他倒掉了冷的咖啡，重新沖泡，好像外頭傳來皮鞋踩地的腳步聲，他隱約都聞見咖啡豆的香氣了，正想倒水間，他卻忽然一陣天旋地轉，失去身體控制能力。

“砰”一聲，咖啡杯落在地上，隨即像是一陣風過，倒下去的他被人牢牢攥住圈了起來。

商思橫又聞到一股雪松氣息，沉冷包裹住了他，熟悉的聲音好像貼著耳朵響起。

“還敢喝咖啡……”

什麼。

“真是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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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密切關注著】

小商：一定是錯覺

4.2 單純到爆炸

商思橫再醒過來的時候，對面大廈折射的太陽光都已經微弱下去了，印著霞光有些通紅，灑在窗子前邊，他感覺有些溫暖，甚至睡得臉有些發燙，渾身筋骨像在溫泉里被浸泡過了一樣舒服，軟綿綿的。

他仔細一看，身上蓋了兩層厚厚的毯子。

張行不知道從哪摸魚回來，看見他醒了就走過來，又摸了摸他額頭。

“氣色好多了，中午時候真是嚇一跳。”

“我怎麼了？”

“暈了。”

商思橫撐手起來，很久沒睡得那麼舒服了，他坐在值班室的小榻上，只記得摔下去的咖啡杯，好像還夢到了周一關心他。

他可真會做美夢啊。

“我暈哪了？”

“茶水間，還是周總抱你回來的。”張行坐在榻邊，不緊不慢地喝了口保溫杯里的枸杞水。

商思橫瞪大了眼。“什麼？”

“我當時還以為你猝死了，還在想要不要打120，但周總說你應該只是太累了，就放你在這先睡會兒，叫你睡醒了回家去，明天也不用來上班。”張行湊近說了句，“放心吧，帶薪休假，不扣工資。”

但商思橫的關注點顯然沒在工資上邊。“他……抱我回來的？”

“昂，還是公主抱呢。就看見你耷拉個腦袋，垂著個手，還別說不愧是周總，體力就是好。抱你跟拎菜似的。”

“……”

好丟臉。

張行這嘴一張開就說個沒完，商思橫趕緊推人去工位，別再打著關心同事的旗號光明正大摸魚。

他從榻上往下看，連鞋子都被脫了，一雙鞋整整齊齊放在一旁。

不會還是周一幫他脫的鞋子吧。

商思橫慢騰騰起來，穿上了鞋子，先去洗手間的鏡子前看了一眼，自己的氣色確實好了很多。那張臉睡得有些泛紅，頭發也有些雜亂，其實更讓人忍不住想揉亂了狠狠捏把臉。

不過商思橫自己是不知道的。

他覺得自己應該先去找周一道個謝，堂堂總經理不僅得處理公司事務，還得照顧生病員工，恐怕周一心中已經覺得他麻煩了。

會后悔提拔他這個新來的秘書嗎？

商思橫抿了抿唇，走到了周一的辦公室門前，想了想，因為這樣的小事打擾人好像也不太好，人家說不定都沒有在意過中午那一出，他再迎上去，是不是目的性太過明顯。

……

商思橫胡亂想了一堆，也不敢推開那門，最后還是決定轉身回去。

然而他剛走幾步，唰一聲，里頭百葉窗就被拉開了。

商思橫轉過頭去，看里頭周一脫了西裝外套，一身黑襯衫正在玻璃前沉冷望著他，又叩指敲了敲玻璃示意他進來，可能他剛才在門口踟躕猶豫，大概也是被人一眼不落地看到了。

身形一瞬僵硬。

商思橫的臉開始慢慢漲紅，然后是耳朵，脖頸，開始泛起細細麻麻的紅，他又抿了抿唇，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在周一的注視下慢慢推開了門。

“周總……好。”

“有什麼事？”周一把外套扔在沙發上，只是淡淡掃了他一眼。

“沒……”商思橫低咳一聲，覺得臉沒那麼燙了，“想謝謝您中午的時候，嗯，扶了一下我。

”

他沒敢正眼看，但是能感受到目光的掃視。

“不是扶你，”耳邊傳來周一的聲音，“是抱你。”

“……”

臉上剛降下的溫度，又開始緩緩升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