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個角度,不好槍殺。
他透過高倍鏡盯著看,跪趴在沙發上,聚精會神。
電話忽然響了。
韓子匿嚇了一跳,才想起是自己沒有關靜音,原是要等著威士忌先生的電話來的。他戴上耳機,接通電話。
“現在踩點?”耳機那頭,秦潛問他。
“嗯。”韓子匿透過高倍鏡盯著看窗簾后的那道身影,像是站在那打電話。“有點難辦。”
“不好殺?”
“嗯。”
“你肯定可以的。”秦潛象征性地鼓勵他道,“來玩玩吧。”
“怎麼玩?”
“你現在是什麼姿勢?”
韓子匿回頭看了眼,“我趴著。”
“好,”秦潛摸著下巴,“那就把褲子脫到膝窩處。”
韓子匿一愣,然而耳機那端也沒有多說別的,態度像是十分認真。
悉悉索索的聲音逐漸響起,秦潛垂眼聽著,唇角微微揚起。
“好了。”韓子匿猶豫著回道。
“用手拍一下辟谷,讓我聽到聲音。”
耳機那端有些踟躕,隨即是很輕地一聲拍打聲。
“重一點。”
“啪”一聲,響亮的巴掌聲,韓子匿忍不住攥緊了槍的支架,額頭貼著手肘伏下去,又抬起頭來,接著監視別墅那邊的動向。
早知道就不答應威士忌打電話了,他耳尖都冒著紅。
“多來幾下。”秦潛低低道。
又是幾聲巴掌聲,連著發顫,韓子匿連眼睛都紅了,“我要掛斷電話。”
“嗯?”
“我要掛斷電話。”
“風有點大。”秦潛揚起唇角。
“你是不是做這種事好多次。”
“說實話,”秦潛點了一支煙,“我也是第一次。”
“撒謊。”
“接下來,眼睛盯著瞄準鏡,你的手往下去。”秦潛看向窗簾,微微拉開看向外頭夜色,想著笨小孩那張臉會被紅色暈染成什麼樣子,“乖。”
握著支架的手又再度捏緊了,韓子匿的眼盯著倍鏡,呼吸忽然急促起來,他看著那窗簾被微微拉開,像是露出了只手和小半張臉,依舊是瞄不太清,還要分神去在手的動作上。
秦潛聽著耳機里喘息聲忽然重了,滿意地吐出口煙來。
“喜歡嗎?”
“不,不喜歡。”
“那你再快些。”
耳機里沉默半餉,像是傳出了韓子匿小聲的哭聲,秦潛聽了會兒,放下簾子,在書桌前坐下。
在韓子匿的視角里,那片簾子就又被拉上了。
“我不要聽你。”韓子匿小聲哭喘著重復道,“我不要聽你。”
“那你現在做什麼?”秦潛仰起頭來,又吐出口煙。
“反正我不要聽你。”
“還記得在我車上的那截槍管嗎?”秦潛幽幽道,“取下來,你知道的。”
韓子匿咬緊牙,放棄或者說已經沒有精力再繼續接著盯瞄準鏡,額頭抵著手肘,攥緊了沙發皮革。
槍管是冰涼的,比手還要冰涼且堅硬。秦潛只是想到那個畫面,嗓音就沙啞去。
“韓子匿,”他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桌面,“有沒有人說你哭起來的聲音,讓人很有欲望。”
那邊已經堅持不住地崩潰哭了,從來沒有人教他做過這樣的事情。
“你在哪?”秦潛的聲音帶著蠱惑性,“需要我來找你嗎?”
“我在踩點,”韓子匿帶著哭音說,“我沒有空和你睡覺。”
“……”
“我在踩點。”韓子匿重復道。
“好了。”秦潛揉揉眉心,“我不去。”
韓子匿繃住身子,長長吸了下鼻子,又雙手架起瞄準鏡,執著地盯著那處。
“褲子穿上了嗎?”秦潛問他。
“閉嘴。”他學著秦潛的語氣兇狠回答道。
耳機里,傳出秦潛愉悅的笑聲。
·
直到半夜的時候,韓子匿才從公寓里出去。
他得做好在這里長期蹲點的準備,得從家里帶點東西過去。
而別墅那邊,秦潛才剛捧起咖啡來,拉開窗簾看街道上的夜景,心里還盤算著明天會議上的發言。
遠遠的他看見街頭那邊有人穿著一身風衣,背著大提琴盒走過拐角處,秦潛一怔,可下一刻,那人就不見了蹤跡。
他若有所思地放下咖啡杯,靠著書桌沉思半餉,小弟的電話緊接著打來了。
“老大,查到工會那邊有人在高額懸賞您……怎麼辦,做了那人,撤下懸賞令?”
好巧,秦潛眼神冷下來。
“懸賞令接了嗎?”
“接了。”
“去查查,接單的人是誰?”
“是要我們做了他嗎?”
電話這頭沉默了三秒,隨即又是一聲吐字清晰的“滾”。
“別拒絕我”
秦潛收到手下人發來的傳真之后,眉頭微皺,就一直沒有吩咐新的舉動。
接下來的日子里,韓子匿大概每隔三天就會接到秦潛電話,有時候是約地點,有時候是秦潛來他家,有時候只是電話,因為喜歡這樣所以韓子匿也不排斥,每次都會答應。
但是他一直不知道秦潛是誰,也不知道秦潛住在哪里。
他去踩了幾天點后,就問師兄要了狙殺對象的照片,可師兄卻大意弄丟了,只說要去工會資料庫那邊再調一張。
這種事情,工會那邊走流程要好幾天,韓子匿便只能暫且擱置了。
·
晚上門鈴響了的時候,韓子匿就去給秦潛開門。
“你要吃的炸雞,還有威士忌。”秦潛帶著股寒意進門來,往前遞,“跑了三條街。”
“沒關系,”韓子匿接過炸雞,也很心安理得,“反正不是你親自跑。”
秦潛脫鞋的功夫抬起眼來看他,嘖了一聲。
“你倒是占我便宜,越占越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