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匿很驕傲。

“可是沒人給你尾款。”

“這是我完成的第一單。”

“好吧，”柜臺的酷拽姐姐挑了挑眉，“給你記上，你的第一單。”

·

于是晚上，韓子匿就抱著他裝了狙擊槍的大提琴盒，來酒吧放松了。

“我要一杯威士忌。”像尋常雇傭兵點的那樣，韓子匿乖乖坐在吧臺旁，雙手接過他的第一杯酒。

他非常莊嚴且皺著眉頭喝完了他人生中第一杯酒，然后按照慣例，他應該找一個好看的女人或者男人共同度過歡愉的一夜。

酒吧中歌聲很嘈雜，都是歡動的人群和迷離轉動的燈光，韓子匿又要了一杯酒，讓酒保放吧臺旁，就跑到師兄旁邊跟著一起跳，但是師兄要撩妹，沒空應付他。

于是韓子匿又回來了，吧臺旁邊已經放著一杯威士忌，只是原本的空位已經背對坐著一人，系著黑襯衫，腿很長，迷離燈光下只看得到那人骨節分明的手指，在酒杯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指節。

韓子匿在人背后站了半天，沒好意思開口說這位子是他的。于是猶豫半餉，從后頭緩緩伸手去，用兩根手指拈住杯壁，試圖吊起來帶走喝。

猛然間，手腕被人死死攥住了，那人目光冷厲，漫不經心地轉過頭看他。

韓子匿舔舔唇，“我想喝酒。”

那目光掃視了他幾下，半餉之后松開了。韓子匿趕忙雙手捧起酒來，喉結一動一動地把酒喝了下去，喝完了，抬起手來對著燈光照，確保酒杯里沒有多出一點酒液，于是他把酒杯放回原處。

好像角度偏了一點，韓子匿又伸手推了推酒杯位置。

舒坦。

“酒好喝嗎？”那個人饒有興致地多看他一眼，像是第一次看到這麼膽大的。“成年了嗎，我的酒你也敢喝？”

韓子匿點點頭。“好喝，成年了，敢。”

秦潛還是第一次看到像這樣的人，如果不是那雙眼過分澄澈，表達的愿望又過于樸實，他差點以為這是哪里派來接近他的愣頭青。

不遠處四處尋找韓子匿的酒保走了過來，把屬于他的威士忌遞了過來。

“先生，你的威士忌。”

韓子匿一愣，看向那個空酒杯，“那這個呢？”

“這是這位先生的威士忌呀。”

秦潛像是明白過來，低笑了一聲。而韓子匿兩頭看看，有些無所適從。

“喝吧。”那人把酒保手中的酒遞到韓子匿面前，“我請你喝。”

于是韓子匿伸手接過了，又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

用兩杯酒的錢，喝到了三杯，好賺。

“你還能喝嗎？”秦潛看著他，手指了指，“比比酒量？”

韓子匿有些心動地舔了舔唇：“我沒錢了。”

“不要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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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喝到臉紅紅地挨草，師兄：養了這麼多年的笨蛋被人用三杯酒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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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想要”

酒一杯接著一杯。

韓子匿坐在秦潛位子旁邊捧著酒杯慢慢喝，連同大提琴盒也放在了旁邊。男人的手指漂亮得賞心悅目，會發出一聲很好聽的輕鳴。

是只有天生感覺敏銳如韓子匿，才能聽到的聲音。

“很少有人會把琴盒帶來酒吧。”秦潛拿起酒杯，“對你很重要？”

韓子匿回過神來，點點頭。“嗯。”

“方便打開看看？”

他搖搖頭，“不方便。”

“……”

酒力暈得面色發紅，秦潛看出韓子匿已經有些醉了，但是還在努力喝下去，門牙嗑著杯壁，一下下咬著往里吞酒，用力下咽。

“喝不下去就不要喝了。”

“能……喝。”

韓子匿敲敲自己的腦袋，神情有些迷離，慢慢又低下腦袋去，把下巴磕在吧臺桌面上，一眨不眨地盯著，那食指上的金色戒指在觸碰到玻璃杯時發出的輕鳴，每一次都很好聽。

秦潛看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的手看，伸出手來，拍了拍他臉。

“你在看什麼？”

“戒指。”

打在臉上的手帶著淡淡的煙草氣息，韓子匿輕輕嗅了嗅秦潛掌心，目光逐漸聚焦在戒指上。

他偏過頭來，面頰蹭去貼在人手心上，微燙的面頰就有些柔軟地陷下去。

韓子匿隨即抬手輕輕捏上那只戒指，摘了下來，這只戒指有些做工在里頭，旋轉外殼的時候會出來鋒利的細絲，關鍵時刻可以應急。

秦潛的眼眸微深。

“喜歡？”

“喜歡。”韓子匿想要往兜里放。

秦潛攔住。“這是我的。”

“這是你的……”喝醉了的韓子匿愣了愣，半晌回過神來，有點委屈地把戒指放回吧臺上，向著秦潛的位置推了推。“好吧，你的。”

秦潛扯了扯衣領，扯開最上邊的扣子，再看韓子匿已經醉得有些糊涂了，他重新戴上戒指，吩咐酒保來結賬。

然而韓子匿的手又悄悄摸了過來。

“戒指，想要。”

“有多想要？”秦潛示意酒保撤走桌上的酒瓶和酒杯，沉默片刻，才淡淡看向韓子匿，難免想到他剛才紅著臉努力吞酒的樣子。

韓子匿又微微皺起眉頭來，像是沒聽太懂。

“不用手，”秦潛又扯開一顆扣子，“用嘴取下來，這戒指就歸你，怎麼樣？”

“用嘴……”

骨節分明的手落下，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桌面。

酒精發散間難免促使欲望上涌，對于秦潛來說，酒吧里遇到的小酒鬼，玩玩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