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川也沒有下車的意思，轉頭看向他頓了下，“在外面躲著是沒有用的。”

“威脅我？”

“幫你求情罷了。”夏川揮了揮手。

司機對上手勢點點頭，自然是聽夏川的，車開出了地下車庫。

周圍一下亮堂起來。

地面四圍都是高樓大廈，昏黃路燈下車流往來不息，夏川應酬了一天也有些累，降下車窗來吹夜風，金少辭見狀又壓著他腿伸手去，把夏川那邊的車窗抬了起來，偏是不順他的意。

夏川垂眸看了眼壓在他腿上的手，沒有說話。

“給我消息說林恣和錢大在酒店開房的人，是你吧？”金少辭也不松手，轉過頭看他，“事情出了你一點都不驚訝，我說這幾個月你怎麼能沉住氣，知道少爺我外邊有人按兵不動。”

“讓少爺看清身邊人的真面目，職責所在。”

“職責所在？”

“是。”

金少辭彎著身，四目相對間與他湊得極近，對上那雙毫無波瀾的眼，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惱火。

“夏川，你是不是喜歡本少爺啊，”金少辭審視著他，呼吸打在臉上，能看見夏川眼中因為連日疲乏起的紅血絲，“怎麼每次我想碰個人，你總是能想方設法地把我攔下？”

夏川毫無所動。

倒是前邊的司機不合時宜地咳嗽了幾聲。

“少爺若是要和老爺子置氣，多的是別的事可以叛逆，”夏川平靜看他，緩緩道，“在找人睡這種事情上臟了自己，不值當。”

金少辭怒極反笑，“臟？”

手背被人搭上了，夏川的指腹摩挲而過他搓紅的指節，像是帶著心疼，又像只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論斷，那雙眼透過鏡片仍然是平靜看著他，“我若不幫少爺盯著查，少爺今個兒該洗的，就不止是手了。

”

金少辭覺得無趣，又坐回位上。

連帶著手也抽了回去。

夏川的掌心忽然一空，指尖微縮后，若無其事地插進了口袋里。

彌漫在車后座的氣氛僵化冰冷到了極點，夏川又降下車窗來，隨即對上金少辭轉頭來憤怒的目光，緩緩抬了回去。

·

車子一路開進了金家。

金少辭下車來，砰的一聲關上車門，夏川則是手插口袋，走在了他的后面，一身西裝革履襯得人身姿挺拔，兩腿修長。

外頭人總說夏川比金少辭更像是個少爺，而非管家。

“別跟著我。”金少辭走得更快了。

夏川聞言抬了抬眼鏡，索性在門旁的柱子邊微微一靠，真的不在后頭跟著了，他往里邊看了眼，隨即抬起手來看表。

滴答，滴答。

十秒過后，里頭傳來一聲大叫，是金老爺子舉著拐杖把金少辭打得跑了出來。

“你還敢回來！你還有臉回來！”金少辭把一向走路不利索的金老爺子氣得健步如飛，“看我不打死你！”

“爹，是那錢大先睡我的人的，我打他怎麼了！都過了這麼多天，你氣性怎麼還這麼——”

“夏川，攔住他！”

靠在門旁的夏川熟練地伸手，把往外沖的金少辭一把錮了過來。

金少辭大吼，“夏川你走狗！”

啪一聲，聞聲而至的拐杖就狠狠打在驕矜少爺的屁股上，連打了幾下，金少辭痛得叫了聲，下意識往人懷里躲去。

夏川抱上他屁股微微一側身，勸金老爺子消氣。

“錢家那邊我去醫院看過，打得不重，就是磕破點皮，”夏川側身沉穩道，“老爺子，您小心血壓。”

金老爺子拐杖還要再落下去，看著夏川護著的手，也無處落下。

他氣得駐杖直敲地，“你就護著他吧。”

幾個保鏢忙過來扶著金老爺子，往客廳方向走去，夏川還沒來得及松手，金少辭就掙脫出來。

“白蓮花，”他壓低了嗓音罵道，“這事分明就是你告的狀，你氣得我去捉的奸，打的人，如今又在這里充什麼好人。”

夏川低頭，對上金少辭氣得微紅的臉。

“嗯。”

“你還嗯！你就是分明等著看我被打的好戲！”

“房間已經收拾好了，”夏川別過頭，背過手去，“傷藥給你放在桌上。”

金少辭氣得罵罵咧咧又不敢發作，畢竟金老爺子就在客廳坐著，只能徑自上樓回房間去。夏川看了眼客廳亮著的燈，慢條斯理地跟了上去。

·

夏川的房間其實就在金少辭隔壁。

金少辭首先去洗了個澡，他對著鏡子解扣，把外套長褲通通丟進洗衣機里。

從小沒受半點風吹雨淋，就是打架也自有人替他上，赤條條白皙的皮膚，捏一下都覺得要泛紅，他轉過身去，扯下褲子，看見被拐杖打過的屁股已經腫起一長條淤青，一副白里透青紅的樣子。

還給他留傷藥，分明是算準了他會被打，就是等著看戲。

金少辭從浴室里出來，看見桌上顯眼的藥瓶就要扔，只是怕明天青紅轉紫黑，走路時還要生疼，咬咬牙也不能吃虧了去。

他最終還是爬上床跪伏著，對著一旁的落地鏡上起藥來，一邊暗罵夏川。

“總有天讓你也丟一次人。”

金少辭別扭地對著鏡子，他此刻的姿勢是極不雅觀的，只有一件扣子解一半的白襯衫，除此外什麼也沒穿，一手撐床跪著。

為了方便抹藥，他只能將腰塌了下去，瘦削白皙的脊背輕彎，又盡力聳起臀來，反手的幾次笨拙，偏生還要使勁揉著才好化開淤青，金少辭疼得直吸氣，聳起的屁股又開始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