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浴室出來時，月光照著他赤裸的身體，他俯下身穿褲子去，露出渾圓臀丘被捏得泛紅，就像當年他在洗澡的時候，周柚隔著門縫偷偷看時的樣子，微垂的發尾沾著濕意。

本該是很好看，也值得被好好對待的。

周仔桔重新回到床上躺下，周柚又擁了過來，捂熱他的身子。

曾經狹小漏風的出租屋成了冬天里難得的避風港。帶著烤紅薯清甜的香氣，又成了廚房里刺啦的油星飛濺聲。

周仔桔開始認真備考了，周柚撿起照顧弟弟的重責，一日三餐，連同鍛煉身體的計劃都由他親自制定，六點到六點半的晨跑，七點吃完早餐后開始背書。

繁華大道上路燈寂寂亮起，沿途千盞燈火，一盞盞順沿而下，周柚站在窗邊望著，微抿了杯咖啡。

“那邊，”他指了指，“那家咖啡館不錯，我中午在那寫稿子，氛圍也很好。”

周仔桔刷著題，望了那邊一眼。

“明天要去試試嗎？你也不能老悶在家里。”

“知道了。”

“知道了是什麼意思？”周柚走到他身后，伸出手指來對著桌上的鏡子，將他的唇角往上提，“多笑笑。”

周仔桔拍掉作亂的手，“哥，我還是喜歡你以前話不多時候的樣子，太吵了。”

周柚又低下頭來，吻了他一聲。“接著寫吧。”

筆尖又開始繼續動起來。

沒多久，咖啡的熱氣冒盡，手機屏幕叮咚亮起來，發來一條消息。周仔桔一邊寫字順手敲了敲屏幕，一道清朗的聲音傳了過來。

“聽說你又開始準備考研了，需要我給你點幫助嗎桔子？”

窗邊的周柚轉過頭來，皺了皺眉頭。

周仔桔兀自放下筆，又敲了敲屏幕，“好啊學長，我知道有間咖啡館不錯，正好我有點問題，明天中午見一面嗎？”

“……”周柚的神情頓時微妙起來。“誰？”

“一個學長。”

“關系很熟？”

周仔桔奇怪看他一眼，又低下頭接著刷題了，周柚無意識地握緊了咖啡杯，端起又放下，忽然就后悔自己給周仔桔介紹咖啡館，倒成了他和別人的約會地方。

但是周柚又說不出阻攔的話。

他還是清楚自己地位的，一個便宜哥哥，一個合格的炮/友。

直到十一點的時候，周仔桔合上書起身去洗漱，發現周柚還端著冷掉的咖啡杯坐在另一邊，攤開的筆記本電腦上是一個字沒寫。

“哥哥的效率有點低啊。”周仔桔好心情地笑笑，拿起盆來進去了。

悉悉索索換衣服的聲音在里頭響起，傳來一些哼歌的聲，手機仍然放在桌上，學長的消息又往外冒。

“是不是差不多學完了？”

“我剛好路過你家，買了些烤串，你要吃夜宵嗎？”

“你不回我可就走了啊。”

叮叮當當，消息響個不停，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家伙在知道周仔桔分手之后，像是燃起希望之光。坐一旁的周柚直接把手機屏幕往桌面一扣，眼不見心為凈。但是他往后倒去癱在床上，又不耐煩地皺起眉頭。

是的，他清楚自己的定位，一個便宜哥哥，一個合格的炮/友。現在他待在這里是在彌補，卻不能阻攔周仔桔朝著美好人生邁進。

“周仔桔。”

“怎麼了？”周仔桔在里頭問。

周柚嘖了一聲，躺在床上翻過身去。“你學長，請你吃燒烤。

”

水聲一下停了，濕淋淋的周仔桔走了出來，毫不介意渾身赤裸，他拿起手機來，回了消息又放下，看著在床上仿佛裝死的周柚。

他笑了下。

“哥哥怎麼了，這副樣子？”

第16章 風雪里的一人

周仔桔最終拿著燒烤回來了，還好心情地坐在床邊，用羊肉串的簽子戳了戳周柚的嘴巴。

周柚一口咬住，繼而撐手起來想要咬上周仔桔的唇，腦袋就被人用手撐著推開了，周仔桔漫不經心地挑了口娃娃菜吃。

“味道還不錯。”

房間里彌漫著一股極為濃烈的燒烤氣息，周柚忽然“啪”一下關掉了暖氣，起身來開窗通風，等到他轉頭來，卻對上周仔桔責怪的眼神。

“哥，大半夜的凍死了。”

“砰”的一聲，周柚只能極為不爽地重新關窗，打開暖氣。他只留了一盞小夜燈，隨即躺到床上。他不知道自己如今是怎麼了，當初知道蔣英是仔桔男朋友的時候還不是這樣，如今明明該是與他無關的事情，他卻怎麼也放寬不了心。

周仔桔在燈下慢慢咀嚼著，聽得出吃得很香，等到吃完了去洗漱，浴室里又傳出刷牙的聲音。

·

第二日的時候，周仔桔挑了身米白色的大衣，配上圍巾，早早就出門了。

周柚坐在書桌邊寫了會兒編輯部的征稿，大概碼了三行后，看了眼時間已經中午十一點了，往常這時候他早就買菜回來，今天的菜單應該是糖醋排骨與魚香肉絲，只是吃飯的人不在，便就著箱子里的泡面對付了。

他打開手機，發了個消息。

“飯吃了沒？”

沒回。

往常雖說家中也沒有多熱鬧，可是又回到一個人時候的狀態，周柚總忍不住出神。

這段時間他留在周仔桔身邊算是彌補，可是冬夜被窩里溫暖的體溫，油鍋濺起的刺啦水星，浴室里氤氳的霧氣與餐桌上熱氣騰騰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