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將身子蜷縮得更緊，低低呼吸摩挲著公仔上的絨毛。

真好啊，又是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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鑰匙悉悉索索的響起，隨即是插入鑰匙孔，攥開了門把手。

門關上的一瞬間，天花板上的燈泡震了下，周仔桔轉過頭來，就看見周柚拎著一袋兩份的大餅油條回來，踏進門時正熱騰騰地冒著白氣，周柚冷得跺了幾下腳，食物勾人的香氣溢滿了整個屋子。

周仔桔一愣，“你……”

“醒了？”鑰匙嘩啦一聲丟在桌上，周柚別眼對上他，不知道這小子為什麼眼睛有些紅，像是剛才哭過，“怕敲門把你敲醒了，拿的鑰匙。不是復刻。”

周仔桔別扭地收回目光去。“我又沒問你這個。”

“盯我像盯賊。”周柚走過來，抓起衣服遞向他，“起來，吃早餐。”

周柚的身上帶著秋冬清早的寒意，觸碰到的手指都是冷的。周仔桔慢騰騰地起來了，一件件套上衣服褲子，衣架上的羽絨服也被取下丟了過來。大餅包著油條就遞到他手中，熱意蔓延到了掌心上，很暖和。

周仔桔對上周柚視線，忽然就有些無所適從。“加醬油……”

“什麼？”

“嗯，油條蘸醬油才好吃。”周仔桔低下頭，淡淡地說了句。

周柚問他在哪，他就指了指廚房，“第二個柜子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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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柚很少和周仔桔一起吃早餐，以前他起得晚，周仔桔一般都是自己吃完了，掐著他醒來的點加熱，通常是一碗豆漿，一份大餅油條，從沒加過醬油。

加醬油是周仔桔自己的習慣。

他這回卻也跟著試試了，咸色浸潤油條，味道確實比干吃要好，兩個人圍坐在一張小桌上吃飯，也確實比一個人吃的味道更香。

周仔桔默默吃著，看了眼沒嘗過新鮮的周柚，“什麼時候走？”

他咬了口油條，不假思索，“還要三五天才回去。”

“……”周仔桔咽下嘴里食物，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我是問，什麼時候離開我家。”

周柚頓住，忽然間就不想這麼快離開，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想去樓下買份早餐，不知道為什麼會想再回來看看周仔桔，大抵是強盜放出良心來，看到如今周仔桔這個樣子，難得幾分愧疚。

而那道眼神如芒在背，他只覺得這是在開口攆人的意思。

“賓館，暖氣壞了。”周柚最終摸了摸鼻子，“先在你這待會兒吧。”

“哥，我這沒暖氣。”

“兩個人總比一個人暖和。”

一瞬間，飯桌上的氣氛詭異地沉默住了，周仔桔心領神會，正所謂狗改不了吃屎，周柚果然還是想多睡幾次再走，他又自嘲自己總是會多想。

他平靜地垂下眼睫，周仔桔，心該狠一點。

而周柚有心想解釋，忽然覺著這個借口也沒什麼不好的，像是自己能說出口的。

兩人不約而同地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吃得差不多了？”

最終還是周柚打破沉默站起來，隨手收拾了下桌上的塑料袋和碎屑，他看向昨晚吃剩的外賣餐盒，和廚房沒洗的碗碟。

他又看了眼周仔桔，順勢把餐盒裝進了袋子里，在周仔桔詫異的目光下拿起抹布擦了擦桌子。

“……回床上躺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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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我，油條蘸醬油真的好吃！

第13章 你報復回來吧

周仔桔躺在床上里，看著周柚忙里忙外，清洗碗筷，掃地歸置。

四年的時間，他的這位便宜哥哥似乎學會了怎麼做家務，他干脆枕著手，側著身玩手機，微信里都是蔣英發來道歉的消息，接連幾個屏幕都是，大段的文字加上幾條近一分鐘的語音，還有幾個未接來電。

周仔桔再抬眼看向忙碌的周柚。

這兩人好像也沒什麼區別。

“仔仔，我在你家樓下等你。”蔣英又發來消息說，“你不下來，我就不走。”

周仔桔笑了聲，隨手把手機扔到一旁。

手機還在震動著，周柚忽然走來看了眼消息，放下袖子就淡漠往外走去。

“你干什麼去？”

“散步。”

砰一聲門關上了，周仔桔慢慢從床上坐起來，想了想就披了件羽絨服，走到陽臺邊上看著。樓下等著的蔣英看見他出來了，在那興奮地揮手。

過了會兒，周柚就跟著走了出來，快步作勢要打過去，蔣英連忙往外跑，一邊手擋著說些什麼，周柚邊走他邊往外跑，最后只能蔫蔫地躲遠。

周柚再抬起頭來，與樓上人倚著欄桿的目光交匯，周仔桔又漫不經心地起了腰，回房間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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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找工作？”回來后，周柚坐下剝了幾個砂糖桔。

“沒興趣。”周仔桔接下桔子，挖了半個送嘴里。

“你是在準備考研吧，”周柚低下頭，先前收拾的時候看見藏在架子上的幾本書，上面寫了密麻筆記，“怎麼不繼續了？”

“哥哥怎麼管起我來了，怎麼，現在是想履行一下長兄如父的職責？”周仔桔撐著手，戲謔看去，“說起來，我那個便宜父親沒死了吧。”

周柚頓了下，“兩年前醉酒傷人，現在局子里。”

周仔桔聞言忽然沉默了，別過頭去。

雖然他對叔從來沒什麼感情，但畢竟同一屋檐下相處了十八年，聽到這個結果還是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