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干一杯？”

周仔桔拿起酒來，和他撞了一杯，很真誠地說：“謝謝。”

李約請他吃了很多，也問了他如今的處境，周仔桔反倒不好意思再開口提借錢。

反而是李約每次問他喝酒嗎，吃菜嗎，周仔桔都不會拒絕，于是一連喝了好幾罐酒。到后來李約也發現周仔桔撐不住了，才攔住他。

“小桔，不會喝就該早和我說呀……你這性子真是。”

“我沒事。”

李約摸了摸他頭。“你不能老是想著討好別人，接受大家對你的一點好，這是應該的。”

一直到七點半的時候周柚打電話過來。周仔桔暈乎乎的接通電話。

“喂，哥——”

“你在哪？”

“我在，在——新月飯店吃飯。”周仔桔手撐著頭，抓了抓頭發，“怎麼啦？”

電話那頭，周柚皺起眉頭。

“你喝酒了？”

“第一次喝，但是，我好像不太會喝。”周仔桔抬起頭看李約，咬了咬唇。

李約對上他目光，也無奈笑笑。

“你還可以嗎？要不我送你回去。”

“沒事……哥說他來接我。”周仔桔放下手機。

李約搖搖頭，結賬送他下樓。周仔桔醉得也不厲害，只是暈暈乎乎著不清醒。

他在門口站了會兒，周柚就來了。

“這是我哥。”他抬手指了指。

“行，”李約打量了下，高高瘦瘦的年輕人，穿著一身黑，因為膚色偏白看著有些陰郁，“那我就先走了，到家發個信。”

周仔桔用力點了點頭。

周柚手插著褲兜，站在周仔桔面前，不耐煩地遞來一瓶蜂蜜水。“喝了。”

他迷瞪瞪地盯著蜂蜜水，又看了看周柚，“給我的嗎？”

“……”

周仔桔握住水杯，摸了摸還帶著溫度，應該是周柚拿家里的蜂蜜兌水灌了帶來的。

他喝了一大口，抱著水杯舔舔唇，覺得甜。

周柚淡淡瞥了他一眼，轉身往外走去。周仔桔又屁顛顛跟了上去。

“哥，我們怎麼回去啊？”

“騎車。”

“自行車嗎？”

“……”

“哥你帶我嗎？”

“……”

周仔桔被放到車后座上。

周柚的手攬過他腰，抱起的一瞬間微微別過頭去，發梢扎過周仔桔的眼睫毛，他下意識地眨了眨眼。

“哥，你真好。”

自行車載著兩個人，叮當當行駛過霓虹大道，夜空被路燈照得明亮發白，周仔桔抱住周柚的腰，額貼著周柚的背瞇起眼，沉沉呼吸著。

熱氣透過衣服熏在背上，周柚微微有些僵硬，很快放松下來。

“你別睡著了。”

“嗯……？”周仔桔動了動，少年人的嗓音沙啞中帶著點點纏綿意味，反應過來了，低低應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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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嗯。

第4章 哥再對我好一點

那頓飯吃完不久，李約可能是怕周仔桔在家里吃不到好吃的，總是在一天補課結束后，三天兩頭請他出去吃飯。

一來二去的周仔桔自己也愧疚，開始推卻，李約卻叫他不用客氣。

“我這是長期投資，”他笑笑，揉了揉周仔桔頭，“等你以后發達了，可別忘記罩著李哥我，現在先請你多吃幾頓飯，賄賂一下不過分吧。”

“可是我不好意思耶。”周仔桔縮了縮頭，臉有些紅紅的。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李約倚著門，“到家之后給我發消息啊。”

“好。”

他和李約道了別，轉過身卻看見周柚站在那邊，淡淡看著他。周仔桔不知道周柚是怎麼了，跑上去和周柚打招呼，周柚卻手插著褲袋轉身走了。

·

晚上回去之后，叔突然就說要把周仔桔趕出家門。

“每天吃老子，喝老子，在外頭賺了這麼多錢也不知道孝敬老子一份，”叔罵罵咧咧，在周仔桔的小房間里翻箱倒柜，“錢呢！不是說掙了幾千塊錢，放哪了！”

周仔桔面色慘白，攥著衣角結結巴巴。“叔，我沒錢……”

“放屁！”

叔抬手給了他重重一巴掌，隨即把他一腳踢到角落里，火燒般的疼痛從臉上蔓延開去，周仔桔撞上墻面發出一聲哀嚎，連著腿上傳來鈍痛感。

“叔…真的沒錢……真的、沒有……”

拳打腳踢間，周仔桔斷續哭著，看到站在房門外一臉淡漠的周柚，伸出手喊，“哥……”

周柚卻后退一步。

周仔桔的心猛然沉入谷底，一定是哥告訴叔的。

“為、為什麼……”皮帶叮當解了下來，一下下揮在他身上，很快就紅腫起長條，他慘叫著縮起身子，眼睛倔強地盯著周柚。叔索性關上門去，緊緊摁住周仔桔一頓暴打。

“兔崽子，還不交錢，老子打你，打你拿出錢來！”

“叔…不要叔……我真的沒有錢……”

門內皮帶聲啪啪作響，伴隨著嗚咽呻吟，周柚在門外站了會兒，就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叔又拖著周仔桔要拽出家門，周仔桔死命抱著木桌腿，大聲喊叫著，答應給叔一千塊錢。

“呸，崽種。之前還說沒錢，現在打一頓就有錢了，一千哪夠？老子打你也廢了不少氣力！”

“沒有，沒有了……”周仔桔邊哭邊往里躲。

“沒有？老子打得你有！”

最后叔奪過周仔桔的銀行卡，要了密碼之后，砰一聲關上了家門，揚長而去。

剩下周仔桔一個人縮在角落里，身子不停地發顫。

·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叔拿了錢之后就沒回來。

周仔桔撐起手來，踉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關起門來，躲在角落哭得很小聲。

李約把所有的工錢都給了他，但是他現在全都沒了，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