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這件事情是沒有底線的,多少錢丟進去都是一個無底洞。他欠了一大筆錢,利滾利,最后債主從他的身上得不到錢就去找他的姐姐,說還不上錢就打斷他的腿。很老套的威脅方式,但很有用。”
“她想過找我的父母借錢,但是又怕好的鋼琴老師太多了,他們會為了避免麻煩而直接換人,從此失去經濟來源,一直不敢開口,然后我就被她弟弟綁架了。”
“對于我父母來說,金錢肯定沒有我重要。你知道的,這種綁架案有時候給了錢也不一定能換人質平安,尤其是這種熟人作案,只要綁架開始了,沒有一方的死亡就不會有結果。他大概也明白,就算是放了我,我父母和警方也不會放過他的。我看到過他的臉,也知道他的身份,想要找到他并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所以他選擇一了百了,直接撕票。”
“她救了我,代價是她的性命。”
這其實是一件很難評判的事情,喻家雖然不會安排十幾個人每天圍著孩子轉,但喻安諾出門也都是有司機和保鏢陪著的,就是防止他們的競爭對手或是一些見財起意的人對他們動手。他一個上小學的孩子,每天的日程就是去學校,去課外班,如果不是喻家相信她,讓喻安諾去她的工作室,他根本就不會有動手的機會。出事的時候司機就在外面的車上等著,但凡她有所阻攔,她弟弟也不會有那個本事把喻安諾悄無聲息的從后門帶走。
還有一點喻安諾沒有對顧景鑠提到的是,他曾經在成年后向父母問起過綁架案的后續。
綁架案的金額大,又涉及到了人命,警方調查的自然十分仔細。根據綁匪的口供還有現場勘查到的證據她并不是被脅迫的,只是在綁架事實成立后,意識到自己弟弟不僅是想要一筆錢,還想要喻安諾的命,出于良心的不安才出現了內部的分歧。
兒子平白無故的受了這麼一場罪,喻城原本是想要兩個綁匪無論生死一個都不放過,就算是死亡了也要將綁架犯的名頭敲定下來。只是后來到底念及她對喻安諾的保護,拖延了些許時間讓警方及時趕到,還是選擇不再繼續追究。
說來也巧,兜兜轉轉十幾年過去了,喻安諾進了娛樂圈以后,孔一給他找的助理婁宏竟然是她的孩子。喻安諾團隊人數眾多,核心人員都是榮盛那邊找的,最開始根本沒注意到這個湊數的助理。后來覺得對方眼熟隨手查了一下,才發現彼此之間有這麼一層關系。
雖然父母做下的事情不能夠算到孩子身上,婁宏看上去也被他的父親,一個木訥的老實人瞞得很好,對于當年的事情完全不知情,但這麼一個人在身邊屬實是別扭,喻安諾干脆就找了個由頭將他辭退了。
只是沒想到對方轉頭又進了娛樂圈,還打著喻安諾曾經助理的身份招搖卻又沒真的做什麼事情,直到先前拍攝廣告的時候才真觸了他的霉頭,讓他動手收拾了一番才算是老實——說白了,救命之恩的存在,歸根到底還是惡念在先。
喻家看重喻安諾的命,所以選擇不再追究,卻不代表他們家欠對方什麼,喻安諾自然也不需要留什麼情面。
“這件事情以后,我幾乎是每天晚上都在做噩夢,不停地在重復那天的事情。我爸媽帶我去看了心理醫生,做了不少的干預治療,才慢慢好轉。其實這些年,我除了不想碰樂器基本上已經沒有再受到什麼影響了,這次可能是有點太入戲了,一時間沒緩過來,才重新想起了這件事情。今天我和李醫生聊了聊,他也認為問題不是很嚴重,讓我稍微吃點藥,拍完戲休息一段時間,出去玩玩放松心態,不會有什麼大的影響的。”
喻安諾當時被綁架的時候還是一個沒有反抗能力的小孩,但他現在已經是個成年人了,還是一個完全擁有自保能力的成年人。他不會被綁架,更不會有人為了保護他而喪命。
如果不是拍戲時正巧遇到了類似的場景,另一個當事人又是他的愛人,恐怕連這些日子的噩夢都不會做。
顧景鑠安靜的聽他講完這段往事,似乎能夠透過他的語言看到那個昏暗倉庫里面被血嚇到的孩子,害怕無助,不知道下一秒同樣的命運是否會降臨在自己身上,也不知道對他刀刃相向的老師為何又要擋在他的身前。
還好,他沒有被鮮血和利刃困住,他還是走出了那個倉庫。
“以后你再接劇本我要審一遍,還要告訴孔一不能讓他給你找這麼虐心的劇本了。”
“其實這種劇情在電視劇里面還是很常見的,我覺得…嗯,好吧好吧,聽你的!”
“心理醫生也要去看,不能覺得只做噩夢就沒什麼關系。”
“好,我和李醫生已經約好時間了,你下次陪我一起去好不好?說到這個,我是真沒想到我哥現在都會騙我了,給我說榮盛有文件要我簽字,結果等著我的是鴻門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