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法再次祭出那把斷劍。
聞人溯一看到那把劍頓時極為恐懼,好像自己什麼時候被這把劍碎尸萬段似的,渾身都痛苦難耐,他立刻掀起黑霧,遁入漩渦之中逃走了。
那巨大的法陣原地消失,被束縛的亡魂也獲得了自由,一個個茫然四顧。
“醒醒。”吳法并起兩指,彈了一下斷劍,劍發出清冽的劍鳴,那些鬼差很快清醒了過來。
乍然看到吳法,他們頓時誠惶誠恐,一個個忙不迭喊著:“拜見閻王!!”
吳法吩咐他們把亡魂帶回地府,把這里的消息告訴曹稷。
半夜三更的,也沒地方可以休息。玄律打算回酒吧喝一杯,吳法理所應當地跟在了他后面。
回到酒吧后,玄律給徐宙打了個電話。
不管多晚,徐宙總是秒接電話,秒回消息。玄律懷疑他是不用睡覺,并且一直盯著手機的。
他把相關的情況告訴了徐宙,讓他有個底。徐宙再三道謝。
等他結束電話,吳法問:“那個聞人溯是誰?”
看來他真的是忘了,玄律就幫他回憶了一下:“上次你來給我送奶茶,他說要拆了地府那個。”
“哦——”吳法終于想了起來。
那家伙還喝了他一杯奶茶呢。
郎安給兩人送了酒,吳法朝他道謝。
看到兩人一起回來,又坐在這里喝酒,他就懂了。他給他們備了一盤點心,很快下去忙碌。
“他身上有著強大的怨魂,”吳法仔細回憶著,“他好像吞噬過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或者被什麼東西給吞噬了,又或者他們融合了。”
“藤妖,”玄律說,“應該是傷了林春來那只,怪不得一直找不到,原來是被聞人溯吃了。
”
他打算把這個消息告訴林春來。
但這麼晚了,林春來畢竟是個老人,不像徐宙那樣還年輕,被電話吵醒可能會比較糟糕。于是玄律還是選擇微信上給他留言。
不過林春來的微信都很多年沒動靜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在用。
哪知玄律消息發過去,林春來也沒睡,很快回了,朝他表示感謝。
玄律想著,藤妖已經死了,林春來要怎麼解身上的毒?去找聞人溯嗎?把聞人溯殺了,榨取解藥?老爺子現在打得過聞人溯嗎?
不過這就不是他需要擔心的事了。
他從手機上抬起頭,發現吳法在身邊喝酒,于是問:“你怎麼還在?”
吳法稍稍抬眉,似乎沒想到這麼快就被驅趕,他晃了晃杯子:“酒還沒喝完。”
都還剩一半呢。
玄律主動端起杯子與他碰杯:“趕緊喝完趕緊走。”
吳法端起杯子:“那我喝慢一點。”
“你慢慢喝吧。”玄律一口喝完了自己剩下的酒,而后站起來,“我回去休息了。”
“拜拜,”吳法沖著他的背影揮揮手,“晚安。”
玄律和貓一起直接回去了。
送走他之后,郎安上樓問:“需要幫您叫車嗎?”
“不用,”吳法說,“你陪我喝酒吧,郎經理。你是狼嗎?”
郎安點頭:“是的。”
吳法好奇地問:“請問你是什麼狼?”
郎安說:“我是班克斯島苔原狼。”
吳法又問:“班克斯島是在哪里?”
郎安說:“在北極。很遠的地方。”
他也想和吳法喝酒,或者說,他早就需要一個能夠跟他喝酒的機會,于是讓一樓送了幾瓶上來。
吳法一邊喝,一邊朝他問一些北極的事情,那邊有多冷啊,有什麼好玩的啊,有沒有好吃的之類,郎安一一耐心地解答。
雖然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回去過那個地方了,不太清楚它現在的變化。
實際上,他并不想回去,也不想用“回去”那個詞。
他喜歡現在這里,這里一切都很好。
喝空了兩瓶酒之后,他問:“您會竭盡全力救我們老板嗎?”
“會,”吳法堅定地說,“我會做到。”
郎安沉默,他神色復雜,心中有萬語千言。但他最終并沒有多說什麼。
他等了這麼久,醞釀了這麼久,也不過是想向眼前的人確認這個問題而已。
既然對方應允了,他便無需再說其他。其他的都不重要,都是廢話。
他只簡短又鄭重地說:“謝謝。”
“不用謝,”吳法說,“這是我的天命。”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聲謝讓他有點別扭。
“要的,”郎安認真地說,“僅代表我個人。”
吳法本想再反駁,但想了想還是算了。他理解了郎安。而且這人是玄律的經理,他尊重他的想法。
郎安端起杯子:“我敬您。”
吳法也立刻端起杯子。
郎安一飲而盡,吳法跟上。
郎安拿起酒瓶,又給雙方倒滿。
這時候,他手機亮了。若是旁人,郎安一定會顧忌禮節,選擇先跟吳法喝完這頓酒,晚點回復。但消息是老板發來的,他便對吳法說了句“抱歉”,然后立刻點開微信,看到老板問——
【他走了嗎?】
郎安下意識看了吳法一眼,如實回復:【還沒有。】
玄律:【他在做什麼??】
郎安:【讓我陪他喝酒。我們已經在喝了。】
玄律:【……別理他。你忙你的就行,不用搭理他。】
郎安:【好的。您早點休息,晚安。】
玄律:【辛苦了,晚安。】
*
發完消息,玄律放下手機,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人躺在床上,側過身,垂下手臂,摸了摸睡在床跟前那軟貓窩里面的煤球:“他是不是有病?郎經理這麼忙,他還纏著人家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