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沙發上坐下,翻看他那些資料。這個時候心想,看在晚上的煙花的份上,還是暫時先不惡意揣測對方了……
暫時。
“你看,”吳法索性把自己找的的所有資料都拿出來,放在桌上,“你見多識廣,看看能不能有什麼新發現。”
玄律一手端著杯子,一手翻看那些東西,心想都還不知道某人要干什麼,又怎麼發現新線索呢?
饒是如此,他還是看了起來。
吳法則是回到房間,換下了有點濕潤的外衣,換上了一件厚棉衣,還給玄律拿了雙可愛的恐龍棉拖和柔軟的毛絨睡衣斗篷。
他把兩件裝備遞給對方。
玄律從古籍中抬頭:“干嘛?”
吳法指了指旁邊的一個房間:“那邊是浴室,那邊是臥房,只有一個臥房,你等下可以在里面休息,我睡沙發。或者你愿意的話,一起睡也行。”
他的表情很正經,語氣也很平常。
玄律:“……”
“誰跟你說我要留宿了?”他拍開對方手里的衣物,“我等會兒回去的。”
“好吧。”吳法料到他會這樣,“那等下我送你。這里隨時歡迎你來。”
玄律心思都在那古老的法陣上,禮貌地說了句:“謝謝。”
他認真翻看那一堆資料,吳法天天看,看得頭疼,便先去洗澡去了。洗完他在浴室吹頭發,玄律還過去看了一眼。
吳法放下吹風機:“怎麼了?”
玄律:“怕你把吹風機塞嘴里。”
“我會用這個,”吳法晃了晃那個他在某寶上精挑細選親自買的寶物,“很好用,簡直是神器。”
玄律很無語:“你一個閻王,用法術潔凈不就好了?還用這些……”
吳法:“你不用嗎?”
玄律:“我用。”
吳法微微揚眉,表示“那不就得了”。
玄律回到客廳,繼續看書。沒一會兒,吳法從浴室出來,來到了他身邊,拿出手機,手指戳個不停。
客廳里很安靜,只有玄律偶爾翻書的聲音。
他看得很入神。
不知過了多久,肩膀上一沉,他扭過頭,某位英明神武的閻王大帝靠在了他肩上,貌似睡著了。
玄律很是無奈,肩膀動了動:“別裝。”
對方毫無反應。
“不要玩這種無聊的把戲。”玄律說著伸手推了他一把。
吳法沉沉地往另一邊倒去,終于迷迷糊糊地醒了,喉頭滾動了一下,有去無力地說:“看……完了?”
他的臉呈現不自然的紅,玄律走過去摸了摸他額頭。
威武不屈的酆都北陰大帝竟然發燒了!!
天吶……
這也太令人……
無語了。
“你發燒了,”他用震驚的眼神看著對方,“家里有藥嗎?”
吳法艱難地搖搖頭:“我生病了嗎?”
“是啊,”玄律沒好氣地說,“你竟然生病了。”
他抓住對方的手臂,將人抗在背上,把他送回臥室,讓他躺進被窩里。大過年了,也不好買藥,他也不想麻煩郎安從酒吧送來。于是只能打濕毛巾,給某人物理降溫。
“好熱……”吳法呆呆地看著他,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我好像……要死了。”
“睡。”玄律拉起被子,被他蓋好,直接摘下藍色耳釘,在他眼前晃了晃。
吳法聽到了兩聲溫柔的樂音,還沒分辨出那是什麼樂器就不自覺地閉上了雙眼。
玄律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肯定是在外面看煙花時候凍到的。
想到煙花,他就想到了雪。想到雪,他就想到那個炙熱的吻。
想到吻,玄律的臉也發生泛紅。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第一時間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被傳染了。
但是,他明確地知道,發燒是不傳染的。
手機響了,他立刻去客廳找到自己的手機。來電顯示是郎安。
玄律接起來,視頻那頭是煤球的大圓臉。
它沖著攝像頭喵了一聲。
玄律扭頭看了眼臥室的方向:“我今晚不回去了。”
黑貓身后,郎安十分抱歉地說:“我讓它不要打攪您,它非要撥通這個電話……”
“沒關系,”玄律說,“你們早點休息。”
結束通話后,他帶著手機和書籍回到臥室,先拿掉了吳法額頭上的濕毛巾,然后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一邊看資料,一邊在手機上做記錄。
吳法躺在床上,躁動不安,說著聽不清的夢話。
玄律仔細分辨,只模模糊糊聽到他說“你吃這個……”“這個是啥?”“好吃的……”
一個閻王,盡夢些吃吃喝喝的東西,一點也不高大上。
玄律為地府感到痛心疾首。
他彈了一枚音符過去,試圖讓某人睡得安穩一些。但音符沒能安撫住對方。
“殺……”吳法搖晃著腦袋,在睡夢中言辭激烈,“把他們全殺了!”
玄律起身走到床邊,看到對方眉頭緊皺,不知道夢到什麼了。
他輕輕拍了拍對方的手。
吳法瞬間反握住他的手:“我不會讓你死……你不會死……”
玄律心想,我也不想死啊。
吳法抓著他的手,在夢中低喝:“我帶你走!”
玄律在床邊坐下,看著他的臉,有些哀傷地問:“你要帶我去哪里呢?”
諸神無處不在,又能去哪里呢?
吳法嘴唇動了動,發出了含糊不清的音節,不知道說了什麼。
玄律低下頭,耳朵湊過去,追問:“哪里?”
吳法溫熱的鼻息燎到了他耳朵上:“太……太陽系……”
玄律直起身來,忍不住笑,也不知道這家伙都學了什麼。
他看向窗外。
逃出太陽系,就能逃過諸天神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