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時我很擔心您會對人間造成威脅,后來在家中的古籍中找到了和您有關的線索。我家祖先曾留信,讓家族后代務必與您為好,說您不會對世人造成傷害。因為您身上有一道詛咒。這道詛咒會讓您心存善念,守護人間。”
玄律一邊聽,一邊仔細回憶。
他的記憶也隨著林春來的話逐漸蘇醒。
他想起,后來的某一天,林春來找到他,說是找到了解開他身上詛咒的辦法。
彼時還算年輕的林春來找到了更久遠的卷宗,里面說,那個詛咒的解決方法在地府,如果玄律發現了這件事,要林家的人務必阻攔他。
剛好在那之前玄律就已經懷疑地府藏著什麼不可告他的秘密,早已開始積攢力量,探查地府。而地府一直藏藏掖掖,似乎很擔心他發現什麼。
兩件事合到一起,證實林春來說的不假。
“找到地府藏著的人,殺了他,就能解除你身上的詛咒。”
林春來當時是這樣對他說的。
玄律當時有些疑惑:“是一個人嗎?”
“或者一位神。”林春來說,“他或許是天界派駐,或者地府本身的一位神靈,卷宗上稱其為‘他’,應該是一位男性的神明。多的資料倒是沒有了。”
實際上玄律也冥冥中感覺是一個人,人形的東西。
結合林春來給的訊息,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回到眼下這間茶室,林春來打量著玄律:“您前不久去了一次地府,不知道有沒有找到?”
玄律應該是找到了。
根據前后的關聯,毫無疑問,那天他突破重重障礙,在地府找到了吳法。
——吳法就是這件事的關鍵。
要殺了他,才能解除自己身上的詛咒麼?
玄律的眼神變得猶疑起來。
可是吳法,也是口口聲聲說要救的他人,是在努力幫他的人。
為什麼會是他呢?
“我失敗了,”他對林春來說,“但也有了眉目。”
“那得盡快再找機會。”林春來說,“只要解決了他,您就自由了。”
事情倒不是這麼簡單,不過玄律無意與林春來多說。
他此行已經算是有了收獲,于是結束了這個話題:“你讓林瑞麟在找什麼?”
“噢,讓他在找一只妖怪。”林春來說,“十多年前,我曾經被一只妖怪重傷過,我沒死,她逃了。后來我就一直頭疼,腦袋里像是要長什麼東西,去醫院拍片也檢查不到什麼。我尋思著,解鈴還須系鈴人,就勞煩瑞麟幫我找那妖怪的下落。”
“我看看。”玄律幫著檢查了林春來的腦袋,里面沒長東西。
不過,倒也有意外的發現:“你被妖氣侵蝕了,你要妖化了。”
“是的,”林春來很平靜,“還請不要告訴瑞麟,不能讓他知道他最敬仰的高祖父要變成一只妖怪了。”
玄律自然沒興趣跟一個小男生聊他高祖父的八卦。
不過也從此知道了,怪不得林春來要一個人獨居。
“是什麼妖怪?”他問。
“一只沒有腦袋的女妖,”林春來仔細描述,“她行動詭異,身體能告訴扭曲,有點像藤蔓類的妖怪,一直想往我腦袋里鉆。她能開出紫色的毒花,并且釋放毒氣。”
他一邊說著,一邊挽起袖子。他那干瘦的手臂也開出了紫色的花朵,不過只是小朵的花,而且較為萎靡。
林春來開花的時候,他手臂上血管顯現,看得出來這花是吸他的血綻放的。
玄律找他要了一朵花,打算讓郎安在酒吧里問問那些來喝酒的妖魔鬼怪,看看能不能打聽到線索。
他給林春來留了幾枚音符,讓他頭疼的時候聽聽。
林春來表示感謝。
玄律很快告辭。
林春來送他出來。兩個男生和貓還在竹林里玩耍——梁澄趴在貓背上蹭來蹭去,林瑞麟在旁邊幫忙拍照。
看到他們出來了,煤球馬上跑到主人身邊。后續兩個男生送他下去。他倆也沒問兩人聊了什麼,大概是知道那不是自己能問的。
到了山腰,玄律看到了一個不太想看到的人。
濮克。
遠遠看到了玄律,濮克就很興奮,頂著那頭顯眼的黃毛,馬上揮手大喊:“主——”
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把后面一個字咽了下去,沒有喊出來,還因為張嘴大喘氣,吸入了冷風,猛地咳嗽起來。
看到他,林瑞麟也有點不好意思。
“抱歉,”他連忙解釋,“他說自己無家可歸,我就邀請他去我家過年,讓他在山下等我的……沒想到他今天就來了,也沒打招呼。”
玄律不想被神經病纏上,把貓從梁澄懷里薅過來。
“新年快樂,我走了。”
說著他直接消失在兩人眼前。
“哎!主人!”看到他消失了,濮克立刻沮喪起來,朝著林瑞麟埋怨,“你怎麼不留住我的主人?!”
梁澄友好提醒:“勸你不要瞎喊,小心人家男朋友揍你。”
濮克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是想到了吳法那張臉,還是本能般地害怕起來……
他扭頭看向山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誰在上面?”
林瑞麟:“我高祖父啊,跟你說過的。”
“都高祖父了?活這麼久?真厲害!”濮克看著那云霧縹緲的山林,“那我上去拜訪一下他吧!”
“別!”林瑞麟立刻攔住他,“非常抱歉,我家老祖宗喜歡清靜,不太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