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吳法仔細分辨他的表情:“真的嗎?你當時明明有些驚訝。”
玄律說:“驚訝是因為林春來退休太久了,我已經忘記這號人了,一時間沒想起來。”
“不要騙我哦,”吳法說,“我想,要是真的有什麼事我可以跟你一起應對。你可以相信我。”
“我拿什麼相信你啊,閻王大帝。”玄律語帶嘲諷, 而后問道,“你的劍呢?給我看看。”
吳法做了一個握劍的手勢,手中出現了一縷劍光。它散發著微弱的光輝, 玄律想伸手去碰, 手指卻突然被燙了一下。
“小心, 你不能碰。”吳法說,“這劍專克陰邪, 會對你造成傷害。”
“我就說吧, ”玄律一臉不悅,“你找這把劍就是為了殺我。”
“說了不是。我就算殺了自己也不會殺了你。倒是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觸碰它。”吳法先收起那道劍意, 而后直接拉過玄律的手, 咬破手指, 在他手上畫了一道劍印。
玄律都還沒反應過來, 對方已經完成了這一系列操作。
“哎, ”他連忙抽回自己的手,那血色劍印卻已經消失了,隱沒進了他的掌心。
“好了。”吳法重新取出那道光,“現在可以碰了。”
玄律又有幾分好奇,嘗試性地再次伸手,這次倒是安然無恙。手指觸碰到那光,是溫暖的,像柔和的日光。
吳法看著他的眼睛:“試試?”
玄律:“試什麼?”
吳法將手覆在他手背上。
轉眼間,兩人進入了盛放著彼岸花的虛空之中。
吳法手握那道劍光:“試試這道劍光能不能斬斷你和生死簿本體的聯系。可以嗎?”
玄律有些猶豫。
吳法安慰道:“不用害怕。那個劍印已經讓劍認你為主了,不會傷害你。
”
玄律也想早點擺脫自己的宿命,眼下也不再墨跡,很快做出決定:“試試。”
他幻化出意識體的形態,身上出現了那條和本體相連的光帶。
吳法走到他身邊:“不知道會不會痛,你忍耐一下。”
玄律點頭:“來。”
吳法一手握著光帶,一手握著劍光,手中凝聚力量,輕輕地劈下。光帶沒什麼反應。
玄律說:“暫時沒什麼感覺,可以加重一些。”
“好。”吳法第二次握緊劍光,用了三成力,光帶上留下了一道很淺很淺的印子。
“有戲!”他雙眼發亮,看向玄律,“你看!”
玄律也湊過來,盯著那道淺淡得幾乎快要看不見的痕跡,不自覺地瞪大了雙眼:“真的可以?”
“我再試試,”吳法旋即進行第三次嘗試,這次用上了五成力,光帶上的劍痕更明顯了。但與此同時,那縷劍光也受損嚴重,快要破碎了。
他立刻停止劈砍,收起劍光,用自己的靈力養護。
“就是這把劍。”他望向玄律,神采飛揚,“咱們找對了。”
玄律從未想過這件事會有希望,只看著他,嘴唇囁嚅,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吳法又搭著他的手,帶著他的靈魂回到了酒吧里。
郎安已經送來了酒。
吳法朝他道謝,而后喝了一口,味道怪怪的,喝不太習慣。但是因為他心里高興,倒是完全可以忽略酒的口感。
“我會去找劍的其他部分,等湊齊了,應該就可以了。”他看著玄律,眨眨眼,“怎麼樣,你跟我一起嗎?”
“我……”玄律下意識就要點頭,但話到嘴邊,又忽然冷靜了下來。
“不,”他搖搖頭,“我有別的事情要做。”
“還是不相信我?”吳法似乎無奈,但也沒有堅持,“行吧,我能理解。
沒關系,我自己去找。你要做什麼?”
玄律說:“可能會去林瑞麟家看看他老祖宗,剩下的事年后再處理。”
對他來說,能多熬過一個年關就是好事。
“老祖宗……”吳法說,“老祖宗多大年紀了?”
“一百多歲了,所以身體變差了。”玄律說,“他以前在詭道時,辦事挺不錯的。”
“好的。”吳法問,“那等你回來了,我能來找你一起過年嗎?”
“不能,”玄律馬上拒絕了他,“哪有人讓閻王爺到自己家過年的?你不嫌晦氣我還嫌晦氣呢。”
“好吧。”吳法莫名被他這話逗笑,覺得是很有趣的說法。
他端起那杯酒,和玄律的杯子碰了一下,然后站起身。
“我回去上班去了。拜拜。”
說著他化作烏鴉,飛出了窗子。
他走得太匆忙,連凳子都還沒坐熱乎。
不知怎麼回事,看著他翅影交疊,瞬間飛走,玄律心頭莫名有種悵然的感覺。他好像還有什麼話要和吳法說的,但是也想不起來要說什麼。
吳法走之后,玄律聽郎安匯報了一下自己不在的時候發生的事。大體上沒什麼,也就年底酒吧的一些活動安排需要請他過目。
玄律給出意見之后帶貓回家休息。
他泡在浴缸里,思考一些問題,吳法的劍,自己和本體之間的聯系……一切都那麼凌亂。
為什麼吳法的劍可以斬斷自己和本體的聯系?他又為何斷定他的劍能做到?這劍又是什麼來路?為什麼自己之前根本沒聽過?他既沒有感受到那把神劍對他的威脅,也從不知道有一把劍可以幫助自己解脫……
這就很奇怪。
簡直越想越頭疼。
還有林瑞麟家的老爺子。
玄律腦海中響起了那個男生的話。
“我家老祖讓我代他問您,您身上的明光鎖解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