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玄律冷漠地說:“讓他別煩我,不然我會殺了他。”
飯后梁澄去傳話了,濮克倒是很聽話,沒有再來煩玄律。
玄律則是一直看著曙雀燈,等待它充能,但真的太慢了,曬了一下午也就充了不到十分之一。
期間吳法還給他發消息,弱弱地發了“探頭”的表情包,似乎是想問燈怎麼樣了?但是又不敢吱聲。
看到那個表情,玄律恨不得把他頭擰了,于是回復了敲打的表情。
入夜后,村子里一片死寂,好多人麻木地坐在家門前,一臉呆滯,等死的模樣。還有不少人抵抗力差的,傷心地哭泣著,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難過的事。
林瑞麟和那個叫濮克的同事警惕著注意著一切異常的氣息。
梁澄則是來到了玄律身邊,尋求他的庇護,他身邊是最安全的。玄律倒也沒有趕走他。
“要來了?”梁澄緊張地問。
“你問他,”玄律說,“你站到高處,喊“虛耗你快來啊’,他說不定就來了。他出現了,就能快點結束這件事。”
“真的嗎?”梁澄難以判斷他是不是在開玩笑,“真的要我這樣做嗎?你不是拿我尋開心吧?”
“真的。”玄律說,“早點打完各回各家,你也不想走了嗎?”
“想啊!”梁澄簡直歸心似箭,“早就想走了,我媽喊我回家過年呢。那……”
他看了看漆黑的夜空:“我真的喊了啊。”
玄律點頭:“喊。”
梁澄手攏到嘴邊,低聲喊:“虛耗……虛耗……你快來啊……”
說是喊,但他聲音很小,也就玄律能聽到。
玄律有點想笑。
梁澄喊完就躲到了一邊,靜靜等待那只鬼的到來。
煤球變成大貓。在平頂上蹲著,像一座小山一般。
它的毛色與黑色完美融合,只有一雙黃綠的眼睛,在黑暗中瞪著。梁澄趕緊跑過去,鉆到了大貓身下,把它當做自己的庇護神。
沒多久,起了風,黑貓的毛隨風而動,柔順光澤。
一聲蒼老的咳喘從風中傳來,似乎是一個生病的老人,
“是不是……是不是來了?”梁澄開始發抖,他抱著煤球粗壯的前腿,“我好像聽到他的聲音了,就是這個聲音……”
玄律看向村外,一道紅色的身影出現。
他佝僂著身子,緩步從小道上走來,步履蹣跚,邊走邊咳,看起來像病得不輕。等近了可以看到,他只有一條腿在走路,另一條褲管空蕩蕩的,被風吹得不住搖擺。
但他的身體卻能基本保持平衡。
玄律摘下紅色耳釘,變幻出暗紅色的古琴。
不等他撥弦,守在村口的濮克已經率先出擊。他揮舞著長刀,凌空躍起,砍向那鬼影,虛耗一條腳尖一轉,身體如陀螺般轉動,躲開了他的劈砍。
濮克欺身上前,繼續出招。
老頭兒身子晃蕩,一個沒站穩,被他砍中了肩膀。
濮克興奮地喊了一聲:“耶!”
“你很快樂,”虛耗渾濁的雙眼看著他,與他對視,“你遇到什麼開心的事了嗎?”
濮克笑著說:“我找到了我的主人。”
“很好,”虛耗枯瘦的手在他身上抓了一下,“你的快樂被我偷走了。現在你不會快樂了。哭吧,我的孩子。”
濮克頓時感到悲從心起,年復一年苦苦尋找的酸澀盡數用來,化作滔天巨浪,瘋狂沖擊著他。他極力抵抗那股悲傷,咬牙加重力道,將刀狠狠砍向老頭的胸膛。
老頭另一只手掄起鐵扇,將他擊飛,又扇起一道黑色的颶風,將濮克困住。
濮克陷在了黑色的風里,耳邊全是各種哭泣,哀嚎,壓抑的喊叫……
濮克被困住后,林瑞麟站了出來,他手持一把桃木劍。
“我沒有什麼悲傷的事。”
“你有,”虛耗看著他,“林氏家族的幼子,平庸的資質,偉大的夢想……你想繼承你家老祖的衣缽,還需要更多的努力。”
他揮舞鐵扇,沖向那單薄的少年。
林瑞麟堅定意志,拼盡全力守在村口,不讓這家伙踏入。但誠如虛耗所說,他資質平庸,力量薄弱,還遠沒有達到能夠力斬強敵的實力,很快就被那把鐵扇擊飛了劍。
他又快速掏出幾張符篆,雖然炸開了虛耗的身體,但那紅色的身影又很快聚合了。
虛耗越過他,走進了村子。
各家各戶已經提前點亮了蠟燭,燈籠,全都緊閉房門。虛耗扇了一道風,狂風拍打著各家各戶的門窗,像是在敲門。
門上提前貼好的符紙亮起光芒,抵擋著黑風的入侵。
虛耗站在房屋之間,持續地扇風,扇掉了不少符紙。黑色的風從門縫沖進各家各戶,持續偷走人們心中的希望,快樂,引誘他們墜入無盡的悲傷之中。
就在虛耗準備加大力度,再起波瀾之時,一聲清冽的琴音響起。
他早有提防,鐵扇朝著正前方扇了一道,七道黑風朝前襲去,那黑色的風化作扭曲的手,做抓取狀,然而還沒靠近目標,就被血色的音波炸開。
玄律站在高處,撥動琴弦,對付著這紅衣老鬼。
“你沒有多少快樂可以偷,”虛耗看著他,“你是個可憐的人,你的悲傷比天高,比海深……”
“是嗎?”玄律笑起來,“看到你,我可是很高興的。
”
他翻轉古琴,血色的音符朝著虛耗噴涌。
“吃了你,我就可以飽餐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