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晚安。”
一根烏鴉羽毛憑空出現,在房間里拉開冥界的大門。
吳法踏著虛浮的步伐走過去。
他腳步倉促,背影略顯孤獨。
玄律伸出手,下意識想跟上去叫住他,但最終還是沒有邁出那一步。
冥界的大門關閉,烏鴉羽毛在空中盤旋,而后化作黑煙消散。
玄律垂下手:“飯……”
飯準備多了晚上。
*
吳法一回地府,稽康立刻冒了出來:“您怎麼不在玄律那里賴……呃!多待上一陣。受傷了就是該趁機臥病在床喊痛,博取他的同情讓他心疼,好跟他培養感情啊。電視劇里都這樣演的,生病受傷就是用來發展感情的。”
“凡人就是這樣談戀愛的?”吳法又露出那種難以理解的表情,“算了,辦正事要緊。”
稽康一臉焦急:“可是他都讓人準備了您的晚飯,準備留您一起吃飯的!”
“是嗎?”吳法扭頭,看著幽冥間。
“是!”稽康說,“有燉雞蛋、炒青菜、清蒸魚……特地為受傷的您準備的清淡口味,您現在回去還能蹭上飯。快去吧,您就說回來換了個衣服,給他準備一束花就行。”
吳法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沒有回去。
“我遇到了一只白澤,想必你們已經知道了。”回到帝宮后,吳法快速裹上了一身棉絨,抱著暖手寶說,“它給我比了個愛心,不知道什麼意思,你們有什麼想法沒?其他鬼帝呢?你們一起討論過嗎?”
“已經討論過了,”曹稷說,“這個,白澤的意思應該很明顯,愛心呢,就是讓您和玄律相愛。讓您用愛來溫暖他,治愈他,陪他度過生命中最后的時光。”
吳法輕輕搖頭,不太認同這個說法。
他眉頭深鎖著。
“愛的指向是非常明確的,”曹稷說,“不可能有其他的解讀。除非您問的不是那個問題。”
“噢……”吳法看著他們,“我問的是那個問題,只不過與你們想的可能有一點偏差。”
他用手比劃了一下:“一點微妙的偏差。”
“不管是什麼偏差,愛是不會錯的。”曹稷說,“在這一點上質疑將沒有意義。”
吳法低垂目光,又繼續深思。
他神色晦暗不清,看不出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他的眉頭稍稍舒展,似乎是想明白了,但也沒說出來,只是說:“讓陸之道把收集到的日光過濾幾遍,我稍后去煉化。”
“您還是等傷好了再去吧,”曹稷勸道。
吳法搖搖頭。
曹稷不再啰嗦,立刻差人去辦。
“我還想到一個辦法,”吳法忽然說,“制造生死簿的材料,不能用天界那本生死簿嗎?它們是同源,從《南斗星死簿》上撕下幾頁,或者裁剪一些邊邊角角,再用機器或者法寶將材料分析,量產,這種方法試過嗎?”
“試過,”曹稷說,“裁剪過一些邊角,但是不能讓其增加。”
吳法又說:“把兩本生死簿的系統接到一起呢?讓《南斗星死簿》同時承擔《幽冥生死簿》的作業。”
曹稷搖搖頭:“很早前就聯系天庭那邊試過,不行。”
“好。我知道了。”吳法擺擺手,把曹稷打發走了。
隨后他獨自坐在空曠的閻王殿,嘗試召喚自己的那把神劍。
他裹著毛毯,朝虛空伸出手,劍意有些感應,但極為微弱,憑他現在的力量暫時無法召喚。
但他知道,它一定會在必要的時候出現。
想要幫玄律擺脫宿命,他需要一把世間最鋒利的劍,
時間是緊迫的,任務是艱巨的,而玄律是不愛他的。
第26章 婉拒閻王26次
黃泉酒吧。
玄律也在跟自己強調:“我一定……不會愛上他。”
他手里抓著一瓶酒, 醉眼朦朧。
晚飯準備多了,他一個人沒什麼胃口,就開了瓶陳年老酒。后來飯還是沒吃多少, 酒倒是喝了很多。
喝到一半他把調酒師叫上來陪他喝。
身為調酒師,身為一只酒鬼, 花雕的酒量很好, 幾百年來很少喝醉。玄律倒是很快就醉得趴在了桌上。
“可是,”花雕搖晃著酒杯,看著自家老板,“勸自己不要愛上某個人,不就代表已經愛上了嗎?”
“沒有……”玄律撐起軟泥似的上半身,看著她,強烈反駁, “還沒愛上……還沒……”
花雕笑起來:“憑我上百次的戀愛經驗,你這次絕對是遇到真愛了。”
她幫對方添酒:“不要自欺欺人嘛老板,你不是一直都想談戀愛嗎?難得遇到一個喜歡的, 就放心大膽地談唄。談戀愛真的很開心的。”
“沒有, ”玄律固執地說, “我沒有愛上他!”
桌子的另一側,郎安正在認真擦拭一套精致的玻璃杯。
他拿著抹布用力摩擦杯子內壁, 聲音冷靜沉著:“老板說沒有就是沒有。”
“對, ”玄律點頭,“沒有……”
“你騙得了郎經理, 騙不了自己。”花雕說, “有沒有你自己肯定是清楚的。人生在世, 要及時行樂呀。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 還是抓緊時間珍惜當下吧。”
玄律一杯接一地喝, 過了一會兒又喃喃道:“他說……要救我。要……要幫我……”
花雕問:“他想怎麼幫你?”
玄律搖搖頭:“辦不到的。”
“如果他辦到了呢?”花雕說,“你大可以先跟他試試,看看他到底能想出什麼法子,說不定還可以假意跟他親近,從而窺探他們地府的一切行動。
”
“這或許一切都是地府的陰謀,”郎安說,“大可不必為了刺探情報而以身犯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