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就是他命中注定的那個人。
吳法問:“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曹稷坦誠相告:“它在您重傷后消散了,或者說,回歸了天地之中。”
吳法不太理解:“我又沒死,我的劍怎會回歸天地?”
曹稷說:“神劍認主,我等難以駕馭您的劍,故而也無從留住它,只是親眼看到它化作光,消散了。而且可以確定,它沒有為他人所得。”
為了安撫閻王,他馬上補充道:“您并未隕滅,您的劍肯定也還在天地間。您可以在傷勢好轉后嘗試召喚它,或者嘗試喚醒心中的劍意,用靈力重新鍛造劍魄,它一定能重生,然后重新回到您的手中。”
吳法擺擺手:“其他人散了。”
其他人散了就是曹稷得留下的意思,眾鬼帝同情的眼神看曹稷一眼,趕緊行禮開溜。
等離開了酆都大帝宮,稽康忍不住回頭看:“咱們英明神武的閻王大帝心情好像不太好,是不是沒成啊?”
“應該是成了,”周乞說,“就是因為成了,所以他更加心疼玄律,迫切想要救他吧。估計想拿劍砍咱們……”
“也不一定,”稽康說,“也可能是想用那把劍取玄律的性命啊,要知道普通的兵器是殺不了玄律的。他那把劍應該沒什麼問題。啊,天哪,這麼神速嗎?玄律就快要死了嗎?”
稽康突然悲從中來:“雖然一直盼著他死,但是他真要死了,又有點舍不得是怎麼回事?”
他忍不住一聲嘆息:“那孩子的命真是太苦了。”
“先別哭了,我覺得他殺我們的可能性更大。”楊云縮了縮脖子,一臉嚴肅地說,“真要讓他把劍召喚回來了,那可就危險了……他那把劍削我們不再話下……”
他話鋒一轉:“話說,他怎麼心眼兒這麼多了?竟然會使詐,以前可不這樣的。
”
“被玄律污染了啊,”稽康壓低聲音,“他倆肯定是……肯定是成了,所以會彼此浸染,相互影響……”
他越想越絕望。
“咋辦啊,”稽康覺得大難臨頭,“他現在想起了他的劍,以后還會想起更多東西,等他記憶恢復,之前了事情的全部真相,我們的死期也就到了……”
周乞拍拍他肩膀,安慰道:“沒事,天塌下來,有老曹頂著。他會第一個拿老曹開刀吧?”
閻王殿中。
吳法高坐在王座上,嘗試召喚自己的佩劍。冥冥中他能感覺到那股劍意,但卻虛無縹緲,難以握住。
曹稷在殿下看著他,只覺得閻王眉宇間的戾氣似乎更重了。
片刻之后,吳法起身:“去判官司,我試試煉化日光。”
曹稷有些訝異:“現在嗎?建議您還是傷勢再好一些之后嘗試。”
“就現在,”吳法抬起手,食指指尖迸發出一簇明亮的火苗,“我吸收了一部分他體內的朝曦火。”
那簇火苗跳動著,像燃燒的日光,璀璨奪目。
*
玄律換了身衣服,戴上眼鏡,把家里布置好封印,而后帶著貓去酒吧。
牛蛇混雜的酒吧是最佳的情報中心,玄律很快在妖魔中打聽到了危險級惡鬼的情報。
他跟郎安打了聲招呼:“我要出遠門,需要離開一陣子,酒吧就交給你了。有任何解決不了的問題隨時聯系我,不用勉強。”
“好的,”郎安習以為常,并沒有多問什麼,只是說,“您多加小心,我們等您回來。”
玄律摸了摸躺在吧臺上的黑貓:“要不你也留在這里吧,外面可能沒有外賣吃。”
煤球喵嗚一聲,馬上飛到他頭上,變成一頂帽子,兩只爪子在里面揪著他的頭發。
郎安說:“您還是帶上它吧。有個伴兒。”
帽子里面傳來貓咪可憐的叫聲。
玄律雖然不需要伴兒,但也見不得貓咪賣慘,只得扶正了帽子,決定還是帶著它。
他準備走了,這時候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來電提醒:梁澄。
玄律接起來。
“神仙哥哥!”梁澄的聲音十分驚恐,“你你你……你睡了嗎?”
玄律言簡意賅:“說事。”
“我……我……”電話那頭,男生劇烈喘息著,像是在逃命,他語無倫次地說,“有鬼!見鬼了!他們都不見了……都失蹤了!他們,他們……看在我給你說媒的份兒上你能不能來一下?!”
“我和他涼了,”玄律冷漠地說,“你找無法無天的吳法。”
說著他結束了通話。
幾分鐘后,玄律出現在火車站,這次他準備坐火車,一路散心一路狩獵惡鬼。
他去窗口買票,發現身份證快到期了,于是拍照給徐宙發過去,讓他幫自己辦張新的,寄到酒吧的地址。
雖然是凌晨3:20,徐宙依然沒睡,很快回復:【好的!】
玄律沒有行囊,孑然一身。過安檢時他摘下帽子,順利通過。
進了站,玄律壓下帽檐,找地方坐下靜靜等待。這個時間點火車站人也很多,東南西北來回奔波的,都帶著一身的困意。腳臭氣和泡面味兒混雜在一起,漂浮在空中,極為難聞。
玄律戴上耳機,聽著龔琳娜的《忐忑》。
聽了幾分鐘,他坐立難安,還是和之前一樣,難以對某些事坐視不理,置身事外。理智讓他不要去救人,再救人他真的可能會死。但不去救,他的心又很煎熬。
心臟有些難受,他忍不住彎下腰,捂住了胸口,極力忍耐著。
坐了幾分鐘后,他起身,遠離人群,給梁澄回撥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