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豎無事,玄律就應下了:“行。”
他沒找梁澄要那人照片,打算保留一絲驚喜的空間。
梁澄馬上給他發了地址,他看了下,位置在之前他和鬼帝大戰的新啟航商場,看起來那邊是開業了,也不知道新開業的店東西好不好吃。
玄律換了一身休閑西裝,戴上不對稱的音符耳釘,而后開車出門。
他無聊太久了,偶爾也需要一點樂趣來挑動晦暗的靈魂。
車子穿過夜色,穿過人間煙火。
半個小時后,玄律在新啟航商場的空中花園見到了那個人。對方一身黑色大衣,長發飄飄,捧著一束玫瑰。
那張臉的確帥得驚天動地。
“又見面了,”男人抱著花,穿過一片盛放的彼岸花,走到他跟前,眉眼含笑,“你好,我是吳法,無法無天的吳法。”
作者有話說:
作話加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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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約會
“玄律,律令的律。”
玄律介紹了自己的名字。
吳法說:“我以為是音律的律。”
空中花園盛放著彼岸花,玄律沒想到會有商家在商場種植這種花。夜色如墨,血紅的花隨風搖曳,如波浪涌動,兩個人仿佛站在一片血海里。
這場景很是詭異,又美輪美奐。
“小時候,我跑得很快,”玄律解釋說,“像律令鬼一樣,所以我的師父給我取了這個名字。”
吳法:“師父?”
玄律的短發被風撩撥:“教我樂器的師父。”
“那他一定是一位很偉大的音樂家。”吳法做了個動作,請玄律進入旁邊全透明的玻璃餐廳。
玄律心想,什麼偉大的音樂家,那家伙,只是唐朝時一個平庸的詩人罷了。
一個死了很久的詩人。
整個餐廳里只有他們這一桌客人。
玄律沒想到今天要見的人是吳法,很是意外,也的確如梁澄所說,滿足了他的期待。
吳法留著一頭長發,興許是在地下躺了太久,沒怎麼剪。上半部分倒是修理過,剪成了帥氣的碎發,他的發絲間有幾縷暗紅色,顯得極為妖異。玄律看不出那紅色是挑染的,還是如他自己頭上的幾縷金發一樣,是特殊體質的外顯。
也不知道梁澄是怎麼認識他的。但這不重要了,大概率是吳法主動認識了梁澄。
吳法的目光則被玄律的耳釘吸引,一枚藍色,一枚紅色,鉆石閃爍著,襯得他光彩照人。
“不同的顏色,代表什麼?”他問。
“耳釘嗎?”玄律下意識地側了一下頭,耳朵朝著對方,“紅色是用來殺人的,藍色是用來治愈的。”
“上次那首曲子叫什麼名字?”吳法說,“你走之后,那個曲調一直在我腦子里回響。”
他食指在自己腦袋旁邊畫圈:“我只聽了一次,記不太住,哼出來不太像,他們都聽不出是什麼。”
說著他輕輕地哼了起來。
“噠啦噠噠……”
他的嗓音很好聽,但一開口就跑調了,這對于一個演奏者來說是極其不能忍受的!玄律立刻忍不住哼出正確的曲調糾正他。
靜謐的餐廳里,兩個人輕輕哼唱著,磁性的嗓音和清冽的聲線疊在一起,交織成曼妙的合唱。
玄律雙手放在桌面上,習慣性地跟著節奏輕輕敲擊。
吳法在對面看著他,眼底沉著淡淡的笑意。
哼唱過半,服務生識別出了曲子,用餐廳里的音響播放出那首《City Of Stars》。
音樂緩緩流淌,窗外夜色濃郁,星光璀璨,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一曲哼完,吳法通知上菜。
“最近地府那邊有找你麻煩嗎?”玄律問。
“沒有,”吳法說,“放心,他們殺不死我。”
玄律聞言又摘下眼鏡,假裝擦拭,借此觀察對方。和上次一樣,還是看不出他到底是什麼東西,也看不到他的壽命和未來的死因。
“你想要了解我嗎?”吳法看著他的動作,溫和地說,“你可以直接問的。”
“你到底是什麼?”玄律問。
“我也不知道,”吳法眼神中現出一絲迷茫,“我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我好像沉睡了很久很久,什麼也想不起來了。如果你能看出我是什麼,請一定要告訴我。”
玄律實在看不出來。
他忍不住想,地府那本生死簿上會不會有吳法的信息呢?
畢竟他只是意識體,判官司那本才是本體。
他重新戴上眼鏡,往上面推了一下。
這副眼鏡的鏡片是淺茶色,吳法在對面看著他,感覺他看起來像是化著淡淡的淺茶色的眼妝,很是漂亮。
服務員送上了牛排和紅酒。
吳法請玄律食用:“嘗嘗看,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玄律自己開著酒吧,實在瞧不上外面的酒,但出于禮貌,面不改色地端起酒杯,和對方輕輕碰杯。
放下杯子后,兩人開始吃牛排,他細品了一下,這邊牛排的味道倒是挺好的。
吳法那邊卻搞得叮叮咚咚的。
他拿著刀叉,艱難地對付著餐盤里那塊牛排,快把牛排撅飛出去了。
察覺到玄律的目光,他抬起頭:“抱歉,讓你見笑了。我正在努力學習這些新事物,了解這個光怪陸離的偉大世界。”
他說著尷尬的事情,但面上卻不見窘迫的神色,反而從容鎮定。
那是天生的氣度,讓他即使面對這種境況也不會落入無措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