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是無辜的,對嗎?”
“這個……”曹稷一時語塞,又很快點頭,“是的,您說的沒錯。一切的惡果皆是地府一時失誤釀成的,他只是個意外誕生的可憐人。”
“地府釀成的錯誤,卻要一個無辜可憐的人來犧牲,”吳法頗為疑惑,“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不公平的事?”
當他說出這句話,場上出現了詭異的氣氛。
鬼帝們不動神色地交換眼神,心里都產生了同一個想法。
稍稍僵持幾秒后,旁邊稽康忍不住說:“錯在地府,我們認了,我們的前輩也早就認了。但千百年來,地府也為這個失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我們無數的前輩、同事死在了他手上。”
曹稷眼神制止稽康:“人要殺他,他要自保,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吳法:“但是——”
“但是,”曹稷沉聲道,“但是生死簿崩壞,若不加以挽救,則會鬼怪叢生,造成人間浩蕩。”
他眉頭深鎖:“如今陽間已經是惡鬼遍地的境地,僅靠一些天師在勉強應付,但這遠遠不夠。禍患是從地府而起,理應由地府來終結。倘若放任不管,待生死簿徹底報廢之后,所有鬼魂、惡靈會沖出地府,撲向人間,那將會是一場毀滅一切的劫難。”
他一拂袖,桌子上空出現了一道投影,那是惡鬼在人間橫行的畫面。
尖叫,哭泣,爆炸,處處頻發,惡鬼集結成群,肆無忌憚。人類的能人異士則在艱難抵擋。
“大戰結束后,”曹稷補充道,“天地間再沒有生,也沒有死,人間將變成一片廢土。”
“嗯,”吳法微微頷首,“真的沒有辦法殺死他嗎?”
曹稷搖頭:“沒有。”
吳法抱著燈爐,起身在房間里走動:“確定?什麼辦法都試過了?”
“都試過了,大帝!”稽康心直口快,激動地說,“千刀萬剮、碎尸萬段、挫骨揚灰、天打雷劈、刀山火海、煎炸煮烹、五馬分尸、十大酷刑、威逼利誘、坑蒙拐騙、縊吊沉塘、斬首示眾,等等等等,一切的方法都試過了!都不頂用!即使毀了他的肉身,他的意識還是存在,過了幾年又慢慢重塑體魄,再次復活,當真是頑固至極!讓我等好生頭疼!!”
“千刀萬剮,挫骨揚灰。嘶……”吳法眉頭皺起,“是不是有點殘忍?”
“啊!這個!”稽康急忙解釋,“那是在他小時候!在他小時候我們這樣嘗試過。等他長大了,一百來歲,有了思想,我們便沒有再如此待他。畢竟他凝聚為人形,有人的思想,也是有尊嚴的!前幾任閻王包括您都說了,需得尊重他,好好和他溝通,我們也就改變了策略,要殺也是給他個痛快,不會再百般折磨。”
“噢,”吳法在他身邊停下,彎下腰,那張英俊至極的臉湊近他,近距離盯著他的眼睛,“你們……對一個小孩子千刀萬剮?碎尸萬段?”
稽康被那強大的壓迫感鎮住了,漲紅了臉,這時候才意識到好像是有點殘忍。
他梗著脖子,努力解釋:“我們說的小孩子其實……其實不是按照凡人未成年算,是……是指他未滿百歲……不是虐待未成年小孩……”
吳法眉梢微揚:“有區別?”
好像是沒太大區別。
稽康連忙避開對方犀利的目光,低下頭去,戰戰兢兢,再不敢吱聲。
其他人對他投去責備的眼神,卻也不敢說什麼。
吳法又扭頭,盯著稽康旁邊的周乞,重復那些令人膽寒的詞語:“天打雷劈?挫骨揚灰?”
周乞雙手握在一起,渾身繃緊。
吳法直起身來,繞到下一位鬼帝身邊,一手撐在他的椅背上:“五馬分尸?縊吊沉塘?”
他語氣平淡,卻壓得人喘不過氣,每說出一種酷刑,鬼帝們的頭便低一寸。
等他說完那十幾種殘忍的酷刑,書房里死一般的沉寂。
最后還是曹稷硬著頭皮張開嘴:“過往種種,的確如此,但我們這一屆,和我們的前輩,皆是為了解決問題。倘若能解決問題,讓我等為他殉葬賠罪也未嘗不可。我們皆知帝尊您心懷慈悲,所以,地府上下應盡快解決問題,避免人間陷入浩劫。”
吳法沉默,沒有回應。
他不發話,其他人也不敢出聲。
良久之后,他終于抬起頭:“知道了。”
眾人聞言松了口氣,看樣子他是明白了。
曹稷看著吳法,再次重復:“所以,接下來您的主要任務就是讓他愛上您,為您獻出生命。”
“嗯。”吳法回到主位,站在那里,腦海里出現了玄律那張臉。
那一刻,他明確了自己的職責。
“接下來我的主要任務,就是竭盡全力保護他,讓他好好活下去。”
說完他轉身離開,扔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鬼帝。
稽康看看其他人,最終目光落在了曹稷身上:“把他喚醒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顯然,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最后還是曹稽打開格局:“是好事。”
他回頭看著自己的同事們:“我們英明神武的閻王大帝已經開始心疼玄律了,不是嗎?”
作者有話說:
今天格外困,先睡了。晚安諸君。
如果一覺醒來看不到評論,我的一些美好的品質,我的什麼什麼后面一大串都記不得了,總之都會消失QWQ……全都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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