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人沉默不語。
稽康不動聲色地瞥了瞥其他人,而后硬著頭皮繼續給剛蘇醒的閻王大帝灌輸地府資料片:“這個……在您的英明領導下,地府諸部各司其職,欣欣向榮,榮……容光煥發,發……”
南方鬼帝中的一位輕咳一聲,稽康立刻回到正題:“總之!總之別的沒什麼大事,唯有一件事較為棘手,便是這生死簿壞了。其核心模塊化身為人,名喚玄律,他逍遙在外,不愿回歸。而今生死簿瀕臨崩壞,馬上要碎成渣了,要報廢了。當務之急是盡快殺了玄律,用他來修復生死簿。不然生死簿報廢那刻,就是末日來臨之時!他不死世界就會毀滅!!”
語罷稽康看了一眼王座上那至高的神明。
對方依舊沉默。
稽康面色僵硬,抹了把汗:“但是吧,這玄律,他他……他就是生死簿,生死簿上當然沒寫其本身的死期,故而尋常之法難以殺掉他。連天帝也奈何不了他。基于這個情況,我們最偉大最聰慧的帝尊您,想出了一個絕妙的法子,那就是派人跟他談戀愛,讓他感受到愛的溫暖,自愿為愛人獻出生命,所以——”
他喘了口氣,說出了最后一句話。
“地府其他的事我們五方鬼帝包處理,這最重要最棘手的問題只能靠您。偉岸的酆都北陰大帝啊,您的任務就是去和他談戀愛,然后要了他的命!!”
作者有話說:
啦啦啦啦后面還有~
第3章 記憶【三更】
玄律帶著黑貓離開酒吧,回自己的住處。
他的房子在離酒吧五百米遠的高檔小區,獨棟別墅,一個人住。
回到家,他很快在床上躺下,但頭還是很疼,簡直輾轉難眠。
他心想等傷好后再去一趟地府,把那個將他腦袋捅了一個洞的家伙給殺了,完了一定要把對方的腦袋捏成渣,碾成灰,直接揚了。
制定好計劃后,玄律閉上雙眼。
這個時候,他忽然發現,他好像忘記是誰把他腦袋給捅出那麼大一個窟窿的。
玄律猛地坐起。
他意識到,自己似乎缺失了一段記憶。
他坐在一片黑暗中,認真回想,清楚地想起自己七天前去了趟地府,也清楚地記得打完后煤球變成兩米高的大貓馱著他去墳地,把他埋進了土里。這一頭一尾他都記得很清楚,但卻想不起在地府經歷了什麼。
那段經歷成了一片空白。
他也想不起來自己這次去地府是為了什麼?
事情開始不對勁了。
玄律下床,光著腳往琴房跑。一邊跑,一邊感受到有什麼在流失,在渙散,那是他的記憶。
到達琴房后,他摘下藍色耳釘,隨手拋起。耳釘螺旋墜地,在地板上張開了一個繁復的音樂法陣,散發出黯淡的不連貫的藍色光輝。
[無限音域],開啟。
玄律揭開防塵罩,在紫檀木制成的古箏前坐下,開始彈奏古曲《哭李商隱》。
這首詩是唐朝人崔玨所作,悼念亡友李商隱的。玄律將這首曲子設定為一個保險栓,用來檢測和喚醒自己的記憶。
畢竟他和地府那邊交手無數次,經常打得碎尸萬段,骨灰都不剩,在每一次“活”過來后,他都需要檢查自己的記憶,防止地府做手腳。
音樂響起,他的記憶開始恢復,藍色法陣里出現了他當時和幾位鬼帝交手的畫面。
很模糊,很混亂,全是破碎的。而后威武不凡的酆都大帝出現,擋住了他的去路。
酆都大帝的面容模糊不清,透明得幾乎看不到。
玄律記憶只恢復到這里就斷了,后面只有聲音沒有畫面。
“殺了他!快趁現在殺了他!”
“這是弒神!!得問問天庭那邊!”
“哎呀來不及了!等天庭回復咱們全都會死!”
幾只幽藍的蝴蝶被樂曲吸引,來到了他的窗外,很快被那悲傷的力量殺死,化作光粉消散在風里。
“攔住他!”
“快!別讓他看到他!把他帶出去!快快快!讓他走!”
“……”
玄律渾身一凜。
別讓誰看到誰?
別讓我看到誰?
別讓誰看到我?
又是要把誰帶出去?
他腦袋嗡嗡的,疼得要裂開,不得不停下彈奏,撐著腦袋休息,同時努力分析那對話。
我是去地府找人嗎?
找誰呢?
片刻之后他又重復彈奏那首曲子,但他傷勢未愈,現在無限音域只能開啟到三重,力量太弱了,法陣的光黯得看不見。他的記憶并未恢復更多,反而把自己彈得差點吐血。
稍稍緩了緩后,玄律收起古箏,走到琴房角落,按了幾下鋼琴的鍵。
3345|5432。
琴房飛速變化,像抽幀一般,磚塊嘩啦一下散開,又堆砌起來,轉眼間他人到了酒吧的那間琴房。
玄律找到了郎安。
彼時酒吧正在營業,里頭群魔亂舞,烏煙瘴氣。郎經理在二樓的包廂,一邊擦玻璃,一邊盯防著下面,免得有人鬧事。雖然基本沒人會想不開在這間酒吧找事,但難免有一兩個喝大了的。
瞧見老板臉色極差,郎安立刻緊張地問:“您還好嗎?”
“沒事,”玄律忍著傷勢,朝郎安問,“你知道我去地府做什麼嗎?”
郎安搖頭:“不清楚,您從來不說,也不讓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