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恒低頭,溫熱的呼吸撲在他臉上,霍恒的聲音親昵:“怎麼了?”
林涼搖搖頭,假裝自己很困了,霍恒也很貼心,理了理枕頭讓他躺下,再沒折騰他。
“不……做了嗎?”林涼半睜著眼,眼里透著不解。
回應他的是霍恒在他額頭輕輕的一吻,“睡吧。”
霍恒低沉的聲音仿佛有種催人入眠的魔力,不一會兒,林涼就真的睡了過去。
房間里的小夜燈熄了很久,霍恒倚在床頭上,淬了冰的雙眼在黑暗里微微發亮,他毫無睡意。
他低下頭,看著睡得安靜的林涼。半個小時以前的那一幕不斷地在他腦海里浮現,那是在林涼纏上來的一瞬間,霍恒正欣喜于他的主動,就看見愛人溫潤的眼底,忽然變成了一片朱砂般的透紅。
大半夜的,正親親我我的愛人忽然兩眼紅得跟兔子一樣,這其實是一件很驚悚的事,饒是霍恒,旖旎的想法也去了七八成。
星際時代,各大星系的人種眾多,且因為長期互相通婚,衍生出了各種各樣瞳色和發色的人。
但瞳色的色系只有黃、綠、藍、黑,發色則是黃和灰最多,黑色也有少部分。
據說黑發是星際人的起源地——藍星上的一種古老血脈的象征,現在也是少之又少了。
可是紅瞳是什麼血脈?馬路上的紅綠燈轉世嗎?
霍恒煩躁難當,很想去陽臺透透氣,可又不想因為自己的動作打攪到愛人的淺眠。
又掙扎了一個小時,霍恒認命了,他覺得愛人這是妥妥的基因突變,兩眼冒紅光恐怕祖上有燈泡魚的血統。
而且林涼自己還不像是察覺到的樣子,得在保護好愛人自尊心的前提下,帶他去醫院好好查查基因序列,預防隱性遺傳病。
第二天,林涼正常去上班,對昨晚的情況毫無察覺,房門一關,霍恒就冷下臉,表情嚴肅地打開終端,開始查閱首都星上哪家醫院檢查基因序列的設備最先進。
查著查著,終端上跳出了副官的通訊申請,霍恒點開,嘈雜的聲音頓時在客廳里炸開。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光幕里火光四射,火星飛濺,副官站在一邊,樂得直拍手。
霍恒面無表情:“你在干什麼?”
“老大!老大你快看,這電子煙花的效果是不是跟真的也沒兩樣?”副官滿臉喜色,一邊轉鏡頭一邊給霍恒「欣賞」。
霍恒這才看見,偌大的星艦頭部觀察大廳里,四處都是這種數據成像在半空中的電子煙花,大廳里被照得紅紅綠綠,像個ktv包間,包間里還有七八個各部門的負責人圍坐在桌前,桌上擺著……
霍恒看了一眼,擺的是礦泉水。
霍恒又問:“你們在做什麼?”
“當然是給老大您和嫂子兩人成功建立臨時標記開慶祝會啊!”
“蛤?”在副官的帶頭下,霍恒的幾個屬下一人拿起一瓶礦泉水,打開蓋,狠狠一碰杯:“祝老大和嫂子的愛情長長久久!永不枯竭!”
“他病了。”霍恒沉沉道。
禮炮和煙花聲隨著這句話戛然而止,副官放下礦泉水,擠到鏡頭前:“什麼什麼?!嫂子生病了?”
“什麼病?”
霍恒認真道:“紅眼病。”
“紅眼病?!”鏡頭外,醫療部的負責人吃驚地站起來:“您說的是那個由滅絕于11億年前古藍星的金色葡萄球菌引起的細菌感染病癥嗎?!”
霍恒愣了下,他雖然博領群書但也沒有細到知道11億年前的病毒的地步,這個「紅眼病」
只是他根據病狀形容出來的,原來歷史中真的有這個病嗎?
他正要細問,副官嚷嚷:“老大!您不會閑的沒事拉著嫂子去南極星鑿冰川了吧?”
霍恒:“?”
“老大啊,人家都是帶著愛人去看極光,您就算再不浪漫,也不能帶人家去冰川頂上受凍啊,這下好了,史前的細菌都被您鑿出來了……”
“蛤??”霍恒:“我沒有。”
屏幕里的幾位屬下齊齊瞅著他,大大小小的眼睛里寫滿了「不信」,還寫著「這種事有且僅有您能干出來,您就承認吧」。
“老大,您就別不承認了,帶嫂子去冰川約會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我們想帶還沒人帶呢,你們說是吧?”副官給旁邊的其他人使眼色。
其他幾位立即點頭晃腦的捧場:“啊是是是。”
“啊對對對。”
“蛤?”霍恒臉色一沉:“休假讓你們的腦子生銹了是嗎?”
屬下:“啊對對對……不不不!不不不!老大!我們這就散會!這就散會!”
“散什麼?正好人都齊,收拾收拾回首都星帶隊。”霍恒聲音涼颼颼的:“新兵需要你們。”
眾人鬼哭狼嚎地散走了,要知道帶新人是最煩人的事,他們寧可去前線扛激光炮也不想帶新兵。
霍恒一抬頭,對醫療部負責人楊醫生道:“你留下。”
楊醫生立馬繃緊了脊梁骨:“老大,有事您吩咐。”
“把你剛才說的那個「紅眼病」的病因以及發作癥狀細說一下。”
“呃……”漫長的沉默過后,霍恒:“?”
楊醫生扭扭捏捏道:“老大……我剛才就是隨口那麼一拽,那都十幾億年前的病了……我哪兒知道病癥是什麼……”
霍恒的臉色稍沉,楊醫生立即道:“我再想想,我再想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