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十八一次戀愛也沒談過,現在在賀超龍的眼中他就像一個愛而不得只剩下錢的土大款。
賀超龍借著酒勁嚷嚷:“大哥,現在不是你們那個時代了!”
說的什麼狗屁話,什麼叫他們那個時代?
金十八一聽完就罵罵咧咧。
不過賀超龍有句話倒是說得很對:“早知如此,那你當時倒是把人家當回事啊!”
金十八沉默片刻,才說出一句:“那時我死心了來著。”
那也是他自己以為。
反應過來的時候,連金十八自己都茫然。
那個冷冷淡淡的青年原來在他這里早就變得比任何人都要特殊。
導致金十八現在根本不敢在他面前提起和告白有關的事。
他沒那麼厚的臉皮。
賀超龍:“是,當時你的心死了,你的嘴巴還沒死,你還會強吻別人,可怕得很。”
金十八不滿道:“說話給我注意點。”
有件事,不知道他感覺得對不對。
他總覺得姜清元多少對他還剩下一丁點的喜歡。
就當他是在自作多情吧。
金十八不敢放手。
這時賀超龍就又問他:“滅霸姜現在有幾顆石頭了?”
余光看到金十八輕飄飄地瞥他一眼。賀超龍脊背一僵。他剛才是不是趁著酒勁兒說出了什麼真心話?
“滅霸?”金十八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煙霧來,問他道。
賀超龍心道自己怎麼還有點不敢應呢,他含糊其辭:“呢啊。”
那雙黑夜般的眼睛就那麼幽幽看著他。
賀超龍就聽這位老神在在的大佬問出一句:“什麼滅霸?”
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聽過。
金十八不愛看現在那些年輕人的電影。都是些動畫片有啥好看的。
賀超龍:……
搞半天原來你小子不知道啊! !
這大哥自帶唬人的威嚴,隨隨便便就嚇人一大跳。
那如果要說是你不知道的情況下……賀超龍眼珠子一轉。
“就是一圍棋術語!形容他在圍棋界大殺四方,滅掉對手稱霸一方的意思。”
他一頓侃侃而談,金十八只是不置可否地抽一口煙,那表情也讓人琢磨不透是信了還是沒信。
金十八站了起來。
“不喝了?”賀超龍抬頭看他。
“嗯,”金十八點了根煙:“明天還要去找人。”
賀超龍:“誰?”
金十八:“滅霸。”
賀超龍猛地一個大甩頭火速把自己的表情藏到另一邊。
你知道我憋笑憋得快厥過去有多辛苦嗎?!
他留給的賀超龍一個瀟灑的背影。
*
第二天。棋院門口。
“清元哥。”
在棋院門口接上了姜清元,前排駕駛座上的江修照例轉頭問他一句:“回家嗎?”
江修最近已經重新開始替姜清元開車了。
看到姜清元點頭,他轉頭回去啟動車子。
“姜姐之后想讓你找個時間跟她談一下。”他用公事公辦的語氣對后座的人說道。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職場上他跟其他人一樣叫姜曼“姜姐”,不過私底下他還是偏親近地喊姜清元“哥”。
姜清元望著窗外。“知道了。”他說。
車窗外是一路上飛馳而過的景色。姜清元轉頭看著,沒有表情的側臉顯得十分安靜。
他媽媽應該是要說那件事情。
主教練今天也剛找他談話過。
無他,他們很快就要進入國手戰的備賽期了。
全國個人賽、新體育杯、國手戰被稱為圍棋界個人賽制的國內三大賽。
作為全國性的頂級職業圍棋賽事,屆時國內頂級棋手將匯聚一堂,是備受矚目的大型賽事。
主教練這次找姜清元過去他辦公室談了一個小時話。根據他這一段時間的訓練情況,歸根結底就表達了一個意思:這次的比賽,姜清元自己回去再好好考慮一下要不要參賽。
沒有直說,但委婉地表明了想建議他暫時休賽的意思。這是之前從來沒有過的。
教練從業多年,他太了解棋手早衰這種束手無策的困境了。
幾乎沒有什麼有效的辦法。圍棋本就是一項高門檻嚴篩選的運動,能達到職業棋手的競技水準已經是走在人類前沿的水平了。能在激流中維持住自己的水平就不容易,而退步幾乎是不可逆轉的事情。
畢竟上一次的雙成杯姜清元的一輪游還歷歷在目。當時各種“初賽落馬”“爆冷出局”的報道層出不窮。
這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姜清元這段時間的訓練情況還是和以前一樣的不溫不火。這種情況下建議他先休賽一次也是正常的。
要不要繼續參賽……
車窗玻璃上倒映出俊秀而安靜的一張臉。
從坐上車開始就維持著那個看向窗外的姿勢。他漫無目的地望著窗外飛速后退的汽車和行人,眼神微黯。
他知道主教練的建議已經足夠中肯。姜清元比誰都清楚自己在走下坡路。
一段時間沒有比賽了,那種熟悉的,無路可退的焦慮感又重新
自從上次比賽失利之后姜清元就知道自己已經站在了懸崖的盡頭。
姜曼雖有過讓他放棄圍棋的意思,但最后也還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讓他繼續訓練了。
我是不是再也回不到從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