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佑當然說好了,腳步都快了些,然而不知道是踩中了誰挖過又棄了的冰窘,腳下一絆就要往地上摔,徐涿猛地提起心臟,眼疾手快把他摟住,接著“嘣”地一聲后背砸到冰面上,當了一回戀人的肉墊。
“沒事吧?”徐涿問。
“沒、沒事。”杜子佑急忙從他身上爬起來,眼眶通紅地拉他,“對不起都怪我沒看路……”
“不關你的事,”徐涿安慰地握一下他的手,揚下巴示意地上的冰孔,“上面已經重新結了層冰,不留意的話是看不見的。”
他們撿起東西要繼續走,杜子佑卻一下子頓在原地,緊繃著嗓音:“徐涿,你聽到了嗎?”
徐涿不解地看他:“什麼?”
杜子佑挨近來,徐涿立即用空著的那只手摟上他的背。杜子佑縮在他懷里,顫聲道:“咚咚響……好像是從水下傳來的,不會是冰層要裂了吧?”
徐涿知道他膽兒小,抬起下巴吻了吻他眼角,說:“沒事,有響聲才安全,沒有響聲反而說明冰要化。”
杜子佑放下心,徐涿帶他到第二個地點鉆了個洞,然后再選一個地點,讓杜子佑上場試一試。
杜子佑學著徐涿的樣子先把手套摘下來,卻被徐涿制止:“不用摘,很冷。”
“好。”杜子佑又把手套戴上,他對徐涿有一種盲目的信任,完全聽從他的指揮,站好,開動冰鉆,有模有樣地鉆出一個冰洞,興奮地喊道,“成功了!”
徐涿笑著把抄網遞給他,順手把他掉下來的圍巾拉上去。
“臭小子!”
身后突然傳來徐有材氣急敗壞的聲音,徐涿回頭無奈道:“爸,又怎麼了?”
“還敢問我!”徐有材恨不得上前扇他腦門,“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摟摟抱抱,大家都瞧著呢,還嫌不夠丟人嗎!?”
徐涿朝老同事那邊望了一眼,大家都在專注自己的事,沒有一個人虛頭巴腦偷瞄這里。
“爸你也太小題大作了,哪有人在意我們,”徐涿無語,“而且哪有拉拉扯扯摟摟抱抱?剛才子佑摔倒時扶了他一把而已。”
徐有材說不過他,臉憋得通紅,杜子佑出來打圓場:“叔叔,你們冰洞都鉆好了?我這個不知道及不及格。”
奇怪的是,徐有材面對杜子佑時生不起一點氣,別扭地看向他剛鉆的孔,含糊道:“還行吧。”
“那我們就開釣啦,”徐涿沖徐有材道,“爸,你回去跟張伯他們說一聲。”
徐有材鼻子哼一聲,頗有些忿然地轉身離開。
不一會兒,徐涿剛把魚鉤放下,兩個人走近了,抬頭一看,是公司的兩位高層,四五十歲還沒有退休。
“涿子,”其中一個戴金絲眼鏡的率先招呼,“這位就是杜總?幸會幸會!”
兩個人嘴里念叨著“幸會”,畢恭畢敬地彎腰和杜子佑握手,徐涿了然,他們是結交貴人來了。
徐涿沒有在公司里提到過杜子佑,但是這些高層卻都聽說過杜家,如今得知東家竟與如日中天的杜子佑有私交,便喜不自勝地跑過來混一下臉熟。
進入工作狀態的杜子佑應付這兩人游刃有余,徐涿暗暗欣賞他自信從容的樣子,腦海里卻浮現一張緊咬下唇哭得一塌糊涂的小臉,反差之大激得他心臟砰砰跳個不停,仿佛又一次對杜子佑一見鐘情。
杜子佑打發走那兩人,回頭撞進徐涿熾熱的視線里,臉唰地就紅了,囁嚅道:“你怎麼了?”
徐有材剛剛才警告過,徐涿不敢太放肆,只能搖搖頭:“沒什麼,只是太愛你了。
”
這下好了,此話一出,杜子佑差點兒抓不住手里的魚竿,眼神躲閃就是不看徐涿。
水庫上寒風凜冽,能將人吹個透骨涼,然而這一方小天地里氣氛卻異常黏稠燥熱,杜子佑拉松些圍巾想透透氣,正好此時又有人過來了。
這些兩人也是來找杜子佑的,徐涿成了談話的背景板,只靜靜地坐在一旁,偶爾收線扯上來一條魚。
他們總算離開,方才的旖旎氛圍被打斷,杜子佑自在了許多。
徐涿把魚扔進桶里,說:“累嗎?”
杜子佑搖頭:“還好。”
徐涿側身握他的手:“今天你受罪了,這麼冷的天。”
“怎麼會?”杜子佑回握他,目光堅定,“只要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徐涿笑了,朝他擠眼睛:“不對,還是怕的,只不過我會給你親親抱抱舉高高。”
竟然笑話我!杜子佑作勢要踹他,徐涿也不躲,生生受了他假動作般的一擊,輕得幾乎沒有感覺。
徐涿收了些笑意,說:“說真的,如果是平時我不會讓你來受凍,但是今天機會難得。那些人都是我爸關系最密切的一群朋友,你在他們面前露了臉,就算是過了明路了,今后你和我經常往來也不會有人說三道四,我爸也不能挑你的刺。”
聞言杜子佑深受觸動,認真地注視他的眼,輕聲道:“謝謝你。”
兩人視線交纏,徐涿不自覺地傾身靠近,伸手拉下杜子佑的圍巾,注視他紅潤的薄唇,低語著:“不,應該是我謝謝你……”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完結,然后寫竹馬竹馬番外,小徐涿VS小子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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