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徐有材將筷子拍桌上,驚得其余兩人立即看過來,面面相覷。
“爸你干嘛呢?”徐涿沒好氣。
徐有材吹胡子瞪眼:“客人自己有手,你吃你自己的,用不著你手多!”
杜子佑低下了腦袋,徐涿卻理直氣壯:“子佑家里做飯,魚骨頭都是剔除了的,佐料都是挑出來了的,我只不過給他賓至如歸的待遇罷了!”
若是阿姨走遲幾分鐘,聽到徐涿這番話,更要捶胸頓足控訴這家子不讓人省心了,竟然還想讓自己剔了魚刺再端上桌!?
徐有材被他這一套說辭憋得臉通紅,張了張嘴終于反駁道:“這是我家!還跟我玩字眼兒了!入鄉隨俗、客隨主便聽說過沒有!”
徐涿驚了,想不到二十年如一日地堅持看報紙真的有用,連泥腿子都會幾個成語了,段茹知道了肯定十分欣慰。
餐桌上的氣氛一觸即發,杜子佑見他們有要打起來的苗頭,趕緊當救火隊員:“叔叔說的對,我不能總要別人照顧,得學會自己來。”
徐涿又被杜子佑在桌下踏了一腳,他不好再倔,撇了下嘴先認輸:“行叭……”
末了低頭扒飯,嘴里還嘀咕著:“我可不是別人……”
晚上有驚無險地度過,照理說杜子佑應該回家了,徐涿想方設法讓他多留一會兒:“我新入了一批衣服和配飾,你上去幫我掌掌眼?”
今時不同往日,徐涿現在的應酬規格比過去高許多,著裝也得作出相應的改變,杜子佑對這方面比較了解,找他提建議最適合不過。
有了合理的借口,徐有材不好直接趕人走,眼睜睜看著他們上了樓。
大概半小時后,徐涿下樓來準備水果,徐有材叫住他。
“干嘛?”徐涿警惕道,生怕對方要趕杜子佑。
徐有材斜睨了眼他手里的果盤,道:“男子漢大丈夫的,像個奴才一樣伺候人,丟不丟臉?”
這話說得難聽,徐涿面皮抽抽:“爸,你對我媽難道不是這樣?這是因為愛!”
徐有材哼一聲,道:“你們和我們一樣?杜子佑可是個男的!還是個非常有錢的男的!你這樣低聲下氣的,他反而不會看重你,遲早會把你給甩了!”
徐涿震驚地看他,聽這意思,老頭兒竟是不想自己兒子被甩?這算不算他和子佑的階段性勝利?
“那,”徐涿試探地問,拿出一副求知欲渴的態度,“我應該怎麼做?”
徐有材嚴肅道:“你要立威!”
徐涿:“立威?”
“對!”徐有材點頭,“首先別太慣著他,端出點架子來,他讓你做事,你慢一拍再去,還要時不時提出反對意見,千萬不能讓他決定所有事情。”
“哦哦,”徐涿道,“好像挺有道理的樣子。”
“當然!”徐有材得意地翹起尾巴,“記住了,你代表的是我們徐家,絕對絕對不能丟份兒!”
徐涿用力點頭:“是!都聽你的!”
徐有材露出欣慰的笑容,自家兒子還是挺好的,知錯能改,虛心學習,而且腦子也不錯,想必不會讓自己失望。
“徐涿?”
杜子佑清亮的嗓音從樓上傳來,一顆腦袋從樓梯上伸出,看向徐家父子倆:“你過來一下。”
徐涿從沙發上一跳而起,屁顛屁顛跑上樓,一邊嘴里歡快地喊了聲:“好嘞!”
坐在沙發上的徐有材:“……”呵呵。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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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徐涿從車上扛下攝影器材和道具箱, 在寺廟進進出出來回幾次,忙出一身汗。
他揩了把額頭的汗珠, 把外套和圍巾脫下來搭到一個大箱子上。
易沛然走進屋內嚷嚷開了:“正好,快把衣服換上,我看看效果。”
現在已近年底,廟里又沒有暖氣,刺骨的寒意從冰冷的地磚導入人體, 身處室內也像掉進了冰窖里。
易沛然做了充足的準備, 大衣圍巾手套一應俱全,還戴上了口罩。而徐涿一聽到要換衣服, 渾身都打了個哆嗦。
“你那些古裝就兩層布,穿了跟沒穿一樣, 凍死人不償命,”徐涿控訴道, “正式開始至少還有半個小時,別指望我現在就換!”
“什麼古裝?它們都有名字的!”易沛然擺擺手,“算了, 跟你說你也不懂。”
竟然還嫌棄上了?徐涿被氣笑,搖著頭幫他把幾個箱子打開。
易沛然的工作室接了一個頗有名氣的雜志的單子,拍一組秋日古風大片。主角是新近爆火的一位網紅女模特,另外還需要一個不露臉的男模特當背景, 于是他便找上了徐涿。
以前徐涿就會偶爾幫他的忙,這回剛好有空,也就一邊罵他摳門一邊痛快地答應了。
現在已是冬天, 秋日大片得找一個不那麼蕭瑟的拍攝地點,還得是古建筑,游人也不能太多,所以他們挑來挑去,選中市郊的一個寺廟。
寺廟面積不大,前前后后被樹林包圍,其中寺廟中央的一顆梧桐最為出名,已在此地守護逾百年。前幾年信眾出資把寺廟修繕一番后,墻瓦屋檐不再顯破敗,游人也漸漸多了些。
但是由于地理位置較偏,也沒有特別吸引人的賣點,一到冬季就冷清下來,正合適作為拍攝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