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涿“嗯”一聲,等了會兒卻沒聽到下文,便隨口問道:“什麼廣告?”
“公益廣告,”易沛然說,“去你們公司拍。”
秉優?徐涿停下打字的手,扭頭看他。“哪個平臺?”他問。
易沛然翹起嘴角,說:“地鐵站通道。”
“我們市里的?”
“我們市里的。”
徐涿徹底放開手里的活,直起腰和他面對面,打量半晌,找不到絲毫開玩笑的跡象。他皺起眉頭,問:“你想好了?”
易沛然聳聳肩,笑道:“行了,別說喪氣話,免得破壞你的好心情。”
喪氣?你膽子肥不代表問題就會不存在。徐涿腹誹,罷了,總會有這麼一天,長痛不如短痛。他向來不好對別人的人生指手劃腳,轉回去拿起筆記本繼續工作,問:“我怎麼好心情了?”
“都吹口哨了,心情還不好?”易沛然心不在焉地刮指甲上殘留的指甲油,“工作還順利?”
“前陣子剛忙完,算是有驚無險吧。”徐涿說,萊美特最終還是繼續和他們合作,投放效果目前看來還不錯,其他的幾個項目雖也有磕磕絆絆,但都沒出大岔子。
“我記得你上回說得罪了秉優老板,逢兇化吉了?”
徐涿沒有立即回答,他將手上的盒子拆開,掏出一粒巧克力,撕下深灰色的小包裝,咬了一小口牛奶色的小圓球稍微嘗了嘗,然后抽出紙巾“呸呸”吐出來,這玩意兒和性冷淡的外包裝完全不符,內里甜得齁人,竟然還是他們最賣得最貴的一種。
“他沒有外界傳得那麼恐怖,”他一邊擦嘴一邊說,剩下半塊巧克力直接扔垃圾箱里,“就是……”
他腦子一下子卡住,就是什麼?就是有點膽兒小,又非常好面子,只要自己不往外說穿他的事,他應該不會利用權勢報復他,至少他現在還好好的沒被炒魷魚。
“嗯?”易沛然見他不說了,提醒道。
“杜總他吧,”徐涿說,“挺光明磊落的一個人,不是暴君。”
易沛然立馬左右轉腦袋,東張西望。
徐涿莫明其妙:“你找什麼?”
“沒,”他一臉無辜,“我看看你們杜總是不是藏哪兒,馬屁拍得這樣賣力。”
徐涿:“滾!”
易沛然嘻嘻笑了下,說:“明天我就去秉優拍片,你在不在?上午九點半。”
那個時候差不多就是自己上班的時間,徐涿問:“直接從家里去?”
易沛然點點頭。
“行,明天載我。”
第二天九點不到門鈴響了,“又不用鑰匙。”徐涿無奈地給他開門。門外站著一位法式風情的美人,穿波點高腰桔梗裙,內卷短發,紅唇,腳上穿著淺口平底鞋。
“Bonjour.”易美人展顏一笑。【注】
徐涿背上背包,問:“不是旗袍麼?”
“都要穿。”
“等等我拿點東西。”徐涿忽地想起,又跑回客廳里,拎著一個鼓鼓的布袋出來。
“啥呢這是?”易沛然問。
“昨天剩的巧克力,”徐涿換鞋,后退著關門,“走吧走吧,別遲到了。”
他們到達秉優差五分鐘九點半,準備直接去攝影棚。他在工作群里和手下的人說了,布置好上午的任務,還私戳幾個人叮囑幾件重要的事務。
一樓等電梯的人擠滿了半個大廳,他們倆自覺地排到隊伍最后面。
“人這麼多啊?”易沛然嘀咕道,他挽著徐涿的胳膊,比對方矮大半個頭,身材高挑瘦削,膚白貌美,烈焰紅唇,頗有風情萬種的女人味。
“老大!”隊伍前排有人叫,徐涿越過眾人頭頂,一眼就看到了朝他招手的羅元珊,便也揮手回應。
“你看一下位置,”徐涿對易沛然說,拎著布袋子跑到羅元珊旁邊,掏出兩盒巧克力給她,“拿上去分給大家。
”
羅元珊接過來,向他擠擠眼睛,揶揄道:“嫂子真是位大美人。”
徐涿不知被誤會了多少次,大學的時候易沛然一穿女裝站他身邊,就會被叫嫂子,他都懶得解釋了。他簡單地回了句:“普通朋友。電梯來了,你進去吧。”
羅元珊明顯不信,一臉姨媽笑地擠進電梯里,徐涿走回自己的位置,又看見易沛然扯著嘴角笑瞇瞇地瞅他。
徐涿:“然然姐你臉部肌肉抽筋了?”
易沛然挽起他的胳膊,帶著八卦的腔調:“想不到你們公司美女挺多啊,看中剛才那位啦?”他指的是羅元珊。
徐涿一分鐘內被拉郎配兩次,十分無奈:“她是我的下屬。”
“下屬又如何,”易沛然努努嘴,“看中就要出手,你不是說三年內要結婚麼,戀愛都沒談結個毛婚啊。”
“那也得等我在公司站穩腳跟,”徐涿說,“還要看緣分。”
易沛然鼻子哼哼,顯然不同意他的觀點。他們又等了將近十分鐘才搭上電梯趕到攝影棚,現場布置得差不多了,項目的負責人和他們倆說明一下情況,易沛然去找服裝師。
現場的有一半是秉優的員工,徐涿雖然沒怎麼見過他們,但還是要和同事打好關系。他拿出巧克力分發給大家,這些巧克力是一家跨國品牌的高端產品,做他們這行的,經常會收到客戶送的樣品,同事們都明白,所以也不客氣。
“這盒什麼味道?”一位女同事問,指著一個小巧精致的深藍色盒子。
“好像是牛奶的,”徐涿想起來,正是自己嫌棄的那款,“甜到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