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到底,他也就是想找個理由發消息給林深,不管發的是什麼,只是發消息給他。他需要這麼個理由。
想他,念他,已經快要把自己折磨瘋了,還必須要強迫自己不去打擾他,他撐不下去了。
林深睜開眼,坐起身,宿醉導致的后遺癥接踵而來。抬手揉了兩下太陽穴,閉上眼睛又躺了回去。
邵陽的話仿佛還在耳邊循環響起:“就試試吧,試試行嗎兄弟?”
“試試……”能試嗎?“程遠……”那個干凈的小小少年……
“叮~”床頭的手機響了一聲。
林深打開手機,是程遠。
“圖圖說,過幾天要搬辦公室,你的柜子和那幾個抽屜,我這幾天會整理一下。”
程遠沒有問能不能幫林深整理的廢話,林深人在外面,回答不能的話,他想讓誰幫他整理,況且程遠自己也不想這事兒假手他人,能幫到他一點兒,哪怕只是一點兒微不足道的小事兒,都會讓程遠很開心。
“把這茬兒忘了,辛苦你了。”林深回道,一個字一個字敲的鄭重。
林深又何嘗不想程遠,只是心有桎梏,他也不能放縱自己。有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在這里,兩個互相想念的人,終于通過飄渺的電波,互通有無,聊以慰籍。
第14章 桑辰是個“他”
他就是慫。
林深其實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有些話說的再漂亮,也遮掩不住他是個膽小鬼的事實。沒錯,他是想程遠是自由的,他是想程遠彼時可以心無旁騖的做自己的選擇。
但他又何嘗不是不敢和程遠一起面對那個模糊不定的未來,邵陽說的沒有錯,他不相信自己也不敢相信對方。
他是個徹頭徹尾的膽小鬼。這樣的他就該一生孑然一身,但命運非得讓他遇見程遠。
遇見程遠。
遇見程遠,他的這些脆弱與彷徨被無限放大,最終落荒而逃。
但最終也只是逃了個距離了罷了,卻逃不過心思流轉,逃不過心心念念。
“你腿怎麼樣?還行嗎?”
林深看著這一行字,思緒翻涌難平。
“沒什麼大問題,恢復的挺好的,不要擔心。”克制,再克制,隱忍,再隱忍,一個三十歲老男人慫且認真。
“嗯,好。”程遠回復。
林深關了手機放在桌上,深吸一口氣,起床洗漱。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宿醉的緣故,腦袋好像更疼了。
程遠回復完林深,長舒一口氣,稍稍緩解一點兒思念,得一時的內心安寧。
終于能有一時半刻不用隨時看著手機發呆,不用對手機鈴聲過于敏感了。而且自己是最后收尾的那句,所以也不用忐忑的等一條不知道有沒有的回復,終于有一刻可以安心而滿足。
他真的很容易滿足,只要一句話,幾個字而已。
放下手機,開始整理林深的柜子。
林深的東西其實不多,大都是一些文件,在右手邊的柜子里。柜子上方的抽屜里則是一些隨手可取的辦公用品,基本沒有過于私人的物品。
還好還好,程遠松了口氣,沒有什麼不能看的。他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失望。
其實林深對于程遠來說充滿神秘感,還有很多待解鎖的地方。程遠想多了解林深,但通過偷看別人私人物品這種方式,終歸是不太好。但如果有這樣的機會,他也不能保證自己就一定會忍得住。
程遠把文件類的東西從柜子里清空出來裝箱,又從抽屜里吧一些瑣碎的小東西拿了個小箱子一并裝了,封了起來。
“圖圖姐,這些辦公桌椅什麼的……”程遠一邊做最后的清理,一邊和圖圖說著話。
忽然在柜子和抽屜的夾縫里,看到了一角白色,彎下腰以一個扭曲的姿勢給它抽了出來,是一個已經被擠壓的變形了的信封。
程遠看著這個信封忽然就失了聲。
“小遠,你剛剛說什麼?”圖圖抬頭問著。
“哦哦…沒…沒什麼……”程遠回過神來,捏著這個信封,有點兒不知所措。他剛剛怎麼說的來著,別給他這個機會,他真的不能保證忍得住。
一封國際信件,這年頭,信息溝通如此簡單迅速的今天,還用紙質信件的真的不多。真的有急事,誰也不會通過這種方式溝通。現在紙質信件多用在情侶之間,鴻雁傳情,一場悠長的浪漫。
信是打開的,林深應該是看過了的。程遠拿出手機查了郵戳上的名字,一個斯里蘭卡的小城市,努沃勒埃利耶,日期在七年前。
程遠想了一下,他下個月才滿二十一歲。七年前,他估計還在忙著中考。如果這封信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樣,那彼時的林深就已經在經歷自己人生中一段深刻的歲月。那他和林深之間差的何止只是八年多的光陰啊。他錯過了林深那些年的青蔥歲月,那些日子與他無關。
不是早就知道了麼,一個有故事的老男人……程遠握緊了手中的信封,目光微閃,他只是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離這個故事如此之近。
下班回到住的地方,高翔還沒回來。這小子最近忙的不行,不知道是忙工作,還是有了別的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