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確認自己眼睛又看得清晰了后,重新抬頭。
謝昭的發絲動了一下,陸希安將步伐快了些,好拉近距離。
然后,他清晰的看見一只猩紅猙獰的眼珠子轉了一下,開始和他對視。
陸希安嘴巴張了張,就要下意識地發出聲音。
還好嘴里的小木棍因為張嘴的動作差點滑出去,陸希安條件反射地連忙咬住,制止了自己的動作。
陸希安身體有些顫抖,恐懼和那股激動讓他有些失措。
身體里那種狂野的沖動仿佛在橫沖直撞。
陸希安目光下移,看著謝昭的腳后跟走,同時平復著自己的心情。
如果那股沖動不能壓下去,那要如何發泄出去呢?
這時,眼前的謝昭卻忽然消失了,獨自留下陸希安一人在這恐怖空蕩的空間里。
而樓梯的盡頭也在此時變成了最后一階,再往前就是懸崖。
但陸希安已經抬腳,似乎踩下去,就會從樓頂摔下。
陸希安捏了捏自己的耳尖,他最近離奇變強的平衡感知能力讓他知道自己剛剛一定是走的直線不存在被什麼鬼打墻原地繞圈的可能。
且樓梯上并沒有其他路線,沒有道理自己會突然出現在樓頂。
要麼是身處的空間發生了變化,要麼是自己的視線被遮蔽了。
陸希安在短短抬腳的這一秒,做好了決定,他如同沒看見腳下的懸空一般,穩穩地踩了下去,同時心跳驟然激烈起來。
隨著他的腳落地,懸空的空間仿佛扭曲了一下,像以腳為中心蕩開了漣漪,最后變回了樓梯。
陸希安再次踏上平地時,周身的溫度恢復正常。
謝昭回頭看見陸希安低著頭,狀態不太對勁的模樣。
他突然抬起手,卻見少年驚恐地后退了一步。
謝昭沒有說話,他看著眼前的少年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緒,然后抬起頭,帶著濕意的眼睛看向他,一副很好欺負的模樣。
“我沒事了。”
【我去,居然絲毫沒被幻境影響,完事兒還裝的挺像。】
【好久沒看見這麼膽大的新人了。】
【終于找到可以養成的新人主播了,住下了,可惜沒開打賞權限。】
謝昭用手指抹掉陸希安掛在睫毛上的淚珠,陸希安鼻尖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隨后眼前仿佛有什麼薄膜被破開,變得清晰了起來。
男人的聲音溫柔的在耳邊響起,“做得不錯。”
雖然陸希安的眼淚是擠的,但是被人這樣潦草的夸了一句,他竟然有一種被馴服,想用腦袋在對方懷里蹭蹭的沖動。
這個本能反應有些過于奇怪了,何況自己理智上完全清楚,謝昭這句話可不是真的安慰他。
對方早就知道他被魘住了,卻沒有做出任何實際性幫助的行為。
就像個NPC,帶領你了解游戲,但是打怪探索跑圖的粗活累活都是你的。
謝昭臉上笑著安慰,眼里卻閃過一絲興味,他見過很多新人。
能應付好幻覺的已經很少了,在應付完鬼遮眼的幻覺還馬上轉換狀態誤導其他玩家對他的感官的,更是沒有。
陸希安給自己順了順氣,看起來像是好不容易才平復好情緒。
兩人默契地不再說這個事情,走上二樓。
陸希安剛剛上來,就發現二樓坐著吃飯的那群玩家似乎少了一個。
新玩家們臉色比起之前更差了,而胖子一行人正淡定地吃飯。
也不知道消失的那個人剛剛是不是和他經歷了一樣的事情。
如果自己在踩下去的瞬間有猶豫,那會經歷些什麼。
是像黃毛一樣?還是更恐怖?
畢竟來的樓梯上并沒有看見有其他人的尸體,連血跡也沒有。
對于還活著的新玩家們,知道處于一個危險的地方會死,和目睹同伴接連死亡,帶來的恐慌是不同的。
此時他們明知要吃飯維持體力,卻難以下咽。
謝昭并不在意這些細節,轉身去了打飯口。
每個窗口只有一個阿姨在打飯,打飯的阿姨和學校食堂的看起來沒兩樣。
只是格外的兇神惡煞不耐煩,也沒有戴口罩和任何衛生措施。
最左邊有些特別,這個窗口沒有打飯阿姨,放著一些巴掌大的袋裝小面包,剛剛好能帶在身上,還寫著一人限拿兩個[不可貪多哦]。
謝昭拿了兩個,放入包里,陸希安猜測這些面包有什麼特殊作用,同樣拿了兩個。
隨后他們挑了一葷兩素,阿姨的手都準確的抖掉了葷菜里不多的幾個菜葉,留了許多肉在里面。
陸希安眼見的發現其中一塊大肉上還殘留著毛發,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反正不像雞魚鴨豬。
他的鼻尖微動,一股血腥味沖入鼻腔。
陸希安尋求認可一般轉頭看了眼謝昭。
但是對方似乎并沒有聞到這股臭味。
陸希安感覺自己的的嗅覺敏感得有些夸張了,這肉還沒進碗,就能在濃郁的油煙味兒中,精準地識別出被蓋住的肉上的腥味。
他的鼻子就像是什麼精密的儀器,將所有復雜的味道拆分,加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