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以霄在溫然的注視下,彎腰從垃圾桶將那個小包裝撿起來,對他說:“這種塑料手套質量不好,不是食品級的。如果你需要,還是用家里的比較安全。”
“手套?”溫然懵了。
梁以霄撕開包裝,掏出里的東西抖了抖。塑料從一小塊,變成了一個透明的五指形狀,梁以霄說:“白微中午叫的炸雞外賣,我剛好路過。他就給了我一個手套,讓我嘗一下。”
“我不喜歡油膩的東西,當時在打電話,順手接過就放在了衣服口袋。”他好像意識到了,笑容深了幾分:“然然,你剛才以為是什麼?”
“什麼是什麼?”溫然裝傻:“就是手套而已,就……當心浪費。”
老天,幫他在地上挖個洞吧,他真的沒臉見人了。
梁以霄在他身邊坐下,身子朝向他的方向壓過來。
溫然隨著他壓過來的動作往一旁側了側,始終和他保持著一掌的距離。梁以霄身上還帶著沐浴過的溫度,湊過來的時候松木香都變得濃郁了很多。溫然想:都這樣了,我還躲什麼。
他定立在原地,放輕了呼吸,等著梁以霄下一步的動作。
梁以霄湊近他的耳邊,說話時帶起的風吹進他的耳朵里,又酥又癢:“看電影嗎?”
溫然:“……”
看電影這種事情,要湊這麼近說嗎?
梁以霄看著他嫣紅的耳廓,忍不住抬手捏了捏。
真的太可愛了。
“好,好呀!”溫然說,躲開梁以霄。將遙控器塞在他的手里,拿了個抱枕塞進懷里,雙腿盤在沙發上。
嘴里含了一口氣,臉頰鼓鼓的,配上他小兔子的睡衣,呆萌的梁以霄心都要化了。
溫然的想法,梁以霄多少猜到了一些。
但他覺得,溫然現在對他的感激大于感情。他想要的是溫然的全部,不是一個床伴。
在溫然自己都沒有弄清楚自己的感情之前,他希望兩個人可以多做一些了解。
下半身的沖動愉悅一時,可他想要的是一輩子。
梁以霄挑了挑眉,坐正身子:“想看什麼?”
溫然的聲音埋在抱枕里,悶悶的:“都可以。”
小甜酒好像生氣了。
梁以霄“嗯?”了一聲,余光落在溫然身上。眼眸里滿是甜蜜的笑意:“那我就隨便選了。”
“嗯,好。”溫然應了聲。
十五分鐘后,溫然為這兩個字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梁以霄這個人表面上看起來很清冷,骨子里的惡趣味一點都不少。他選了一部恐怖電影,還刻意又調暗了燈光。寬大的客廳里,恐怖音效都自帶回聲混響。
溫然剛開始還能勉強鎮定,但隨著劇情不斷地推進,他恨不得此時感官全失。
電影里被男人害死的女人回來報仇,男人睡到深夜,覺得脖頸瘙癢,像是有人拿著小刷子不停掃著自己。他閉著眼睛,胡亂抓了一把。覺得手感不對,猛地睜開眼睛看,發現死去的女人就半懸在空中,臉上猩紅可怖,一只眼睛掉了出來只用幾根血管黏液連著,瞳孔還在晃動著和他對視。
男人這才發現手上纏了一圈女人的頭發,是剛才他混亂抓時拔下來的。
女人的一邊臉青紫,一邊臉皮幾塊沒掉的皮黏連在上面,露出猩紅血肉。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淌,落在男人臉上。
她沒張嘴,陰冷的笑聲卻響起來,帶著空靈的尖銳,說是笑但更像是一種慘叫:“你,不是很愛我嗎~”
男人瘋狂慘叫,從床上跳起來躲進洗手間。用后背抵住門,大口的喘著氣。半天都沒聽到其他聲響,男人膽戰心驚地打開門,從門縫里往外看。
屋外一切正常,男人冷靜了一下,安慰自己可能是最近太累了,產生了幻覺。
一回頭,鏡子里出現了女人慘白恐怖的臉,正對著他露出詭異的笑容。
梁以霄一臉平靜的看著,胳膊倏地的一沉。一只“小兔子”鉆進了他的懷里。
他嘴上揚起的笑有點壞,低頭時鼻尖剛好碰到溫然柔軟的頭發。
他用鼻尖抵住對方發頂,帶著笑意問:“是不是還害怕了?”
第31章
小兔子又往他懷里蹭了蹭,說話時唇隔著輕薄的布料從他皮膚上劃過:“不怕……恐怖片都是假的。”
梁以霄順手摟住了他,又往自己懷里緊了緊,輕笑著問:“那你現在在做什麼?”
“看電影”溫然說。
貼著溫熱緊實的胸膛,整個人特別有安全感。溫然嘴硬起來:“看電影嘛。”
明明聲音都在發抖,就是死不承認。
他在梁以霄懷里轉過身正對電視,用梁以霄的臂彎擋住臉,只露出大大的眼睛盯著電視看。余光發現梁以霄正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輕咳了一聲:“我不是害怕,我只是……有點冷。”
他就是不想當著梁以霄的面承認自己是個菜雞。
在心里默默給自己打氣:只要我不承認,我就是不害怕。
梁以霄用下巴蹭了蹭他的發頂,也不拆穿他,繼續看電影。
電影快到結尾的時候,男人已經處于神經衰弱的階段。
男人神情恍惚地坐在電視機前,緊接屋外電閃雷鳴,一道閃電劃破長夜。
房間里的燈瞬間熄滅,電視機的屏幕滅了一瞬,隨后亮起雪花點,女人慘白的手,扒在了電視機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