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婷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手掌拖著他的手背快速收緊,迫使梁以霄握住了樊子樂的手。
梁以霄深吸了一口氣,眼中的水汽淡了下去,閉上眼睛將頭偏向一邊。身上的血液倒流沖向四肢百骸,被強迫握住的手在發抖。
他的臉上呈現出一股病態的白,頭痛欲裂。身上一股股的氣流到處亂竄,又全部涌進胸腔堵的他呼吸困難。
李雨婷抓著他的手還沒有松開:“以霄,子樂說在你車上忘了東西。正好我們也該休息了,你把他送回去吧。”說完也不給梁以霄拒絕的機會,將兩人推上了車。
梁以霄坐在車上,手抖得不受控制。好不容易才在上衣口袋里摸出藥盒,掏了半天都弄不出來。索性將盒口對準嘴巴,直接往里倒,也不管有多少,像是懲罰自己一般地使勁嚼著。
苦酸味彌漫在口腔里,他艱難地吞咽。輕蹙著眉頭,忍下心中翻涌的酸痛,眸中猩紅一片。
梁以霄舔了下嘴角,早就沒有了甜味,但他似乎還是幻想著口中有一絲淡淡的米酒甜香。
樊子樂坐上車后便在車坐下翻動著,并沒有看到梁以霄此時的異樣。
但站在外面的李雨婷卻看的清清楚楚。
她張口想要說什麼,嘴開合了幾次最后還是選擇沉默。看著梁以霄慢慢平靜下來后,朝著兩人揮了揮手。
梁以霄的頭時不時傳來一陣劇痛,像是有人拿著生了銹的鋸子一下下地劃動著,撕裂般的疼讓他備受煎熬。他發動車子,只想盡快離開這個令他窒息的地方。
樊子樂找到戒指的時候,車子已經使出了梁家別墅的花園。
他帶上戒指在梁以霄的側面晃了晃,好像一點都不在意梁以霄剛才的冒犯與無禮:“以霄哥哥,看,找到了。”他笑著說。
梁以霄沒說話,僅剩的意志強壓著體內暴躁的情緒。
樊子樂將自己的手翻來覆去的看,自說自話:“雖然哥哥剛才有點兇,不過我已經不生氣了,我原諒你了。”
他是真的喜歡梁以霄,喜歡到可以放下尊嚴。
這個alpha會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梁以霄額頭上的汗匯聚成水滴,順著臉頰往下落。他在腦子里一遍遍的告訴著自己,溫然還在家等著他。促使自己一定要冷靜下來,還有更重要的人要見。
空氣中的奶糖味甜的發膩,刺激著他的腺體。意識在清晰與混沌搖擺,他緊咬著牙,冷聲道:“把你……你的……信息素收起來。”
樊子樂不以為然,還有點傲嬌的反問他:“哥哥覺得不好聞嗎?”調皮的笑了下:“我覺得很好聞呢,等以后我們結婚,生一個……”
“吱——”
刺耳的剎車聲劃破夜空,響徹在寂靜的長街上。
梁以霄一腳將剎車踩死,強大的反作用力讓兩人朝前撲過去,又被安全帶拉回來,狠狠撞在車座后背上。
“哥哥,你干什麼?”樊子樂真的生氣了,語氣中盡是質問。
幸好身后沒有車,才避免了重大的交通事故。
梁以霄壓了壓太陽穴,近乎殘忍地抹了把臉,將車開到一旁的路邊停下,打開雙閃。
“下車。”他命令道。
“我不!”樊子樂努著嘴,抓緊了安全帶:“你又想把我扔下,你上次就是這樣,我都沒告訴梁叔叔。
”
梁以霄使勁晃了晃頭,視線依舊模糊。
他打開車窗讓車里的奶糖味信息素散出去,脖頸一根根的青筋浮現出來,指尖顫抖的厲害,他控制不住的低吼出來:“下車,快點。”摁住幾乎快炸裂的頭:“有人會來接你,下車。”
樊子樂還想對著梁以霄胡攪蠻纏,剛張了口,卻被梁以霄一連串的動作嚇的怔愣在原地。
梁以霄眼中猩紅可怖,布滿青筋的拳頭猛地砸在方向盤上。
車子喇叭發出刺耳的鳴聲,雨刮器亂擺。
緊接著,又是一拳。
兩拳。
三拳。
梁以霄手破開了一個口子,掄起拳頭時,溫熱的血液灑在車廂里,松木香混雜著血腥味。他完全失態,一拳又一拳砸得方向盤“砰砰”直響,好像不知道疼。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逼他。
梁以霄失控了,整個人都在崩潰中越陷越深。
就在最后一記猛拳要落下的時候,放在車門凹槽里的手機響了一聲。
他在混沌的狀態下看到了發件人的名字“小貓不抓魚。”
小貓不抓魚:【梁先生,天黑了。開車回來的時候慢一點,不著急,我等你。】
梁以霄舉在空中的手頓了許久,才緩緩松了力道。直到屏幕自動熄滅后,渙散的目光中終于有了焦點。
他揚著頭深吸了一口氣,脫離般地靠在椅背上。如同溺水后被救上來后的人般,大口喘著氣。
側臉上、襯衣上、擋風玻璃上、方向盤上、盡是斑駁的血跡。
樊子樂完全被他剛才發瘋的樣子嚇傻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瑟縮著,帶著哭腔問道:“以霄哥哥,你怎麼了?”
梁以霄閉上眼睛,聲音沙啞的像是被砂紙打磨過:“抱歉,我控制不了,嚇到你了。
”
見梁以霄好像恢復了神志,樊子樂松開安全帶,小心翼翼地覷著梁以霄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