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這是梁以霄給他的警告。

他負氣般地憋著嘴，聲音像是悶在胸腔里：“當然是去商場看電影了。”

雖然梁以霄的做法讓他覺得有點不開心，但是這位頂級alpha是他從小的執念于夢想，從認定梁以霄開始，他沒有想過放棄。

車子在紅綠燈路口停下來，樊子樂說著不同的話題想讓梁以霄開口多和他說兩句。

梁以霄漫不經心的敲擊著方向盤，自動屏蔽了耳邊聒噪的聲音。倏地，手指一頓，目光落在斑馬線上走過的一對男人身上，隨著他們的移動而挪動視線，剛才還無波瀾的眸子微瞇著，壓在眸底的獰惡蠢蠢欲動。

路燈的光穿過擋風玻璃，落在他的眼睫上。睫毛的陰影擋住了越發陰冷的視線，眨眼間將映入瞳孔的暖光攪的破碎。

樊子樂感受到梁以霄的情緒變化，順著梁以霄的目光看過去。只看見一個穿著破舊棉服的男人挽著另一個男人的背影，他看不清男人的長相，只從背影覺得應該是個很小巧的omega。

溫然扶著高言過了馬路，腳步一頓，似是感覺到什麼，猛地轉頭，看見一輛跑車從面前飛速開了過去。

梁以霄發動車子穿過馬路，從側視鏡里看到溫然站在原地，茫然地看著他離開的方向。

周遭霓虹燈晃的耀眼，卻在他身邊黯淡下去，唯有他在暗夜里發著灼人心房的光。

高言見溫然一直站著不走，問道：“你在看什麼。”

溫然收回目光，嘴角彎了個弧度，眼中卻沒有半點笑意：“沒什麼，看錯了。”他從新挽起高言：“我先送你回家。

”

走出了幾步，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幾眼。

他剛才，好像看到梁以霄了。

梁以霄將車停在商場路邊，開了車門鎖，眼睛直視前方，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對樊子樂說：“下車。”

樊子樂看了看商場大樓外的液晶大屏幕，環顧四周。發現他停下的地方并不是露天停車場，也不是收費的停車位：“以霄哥哥，這里不能停車太久，要不還是停地下停車庫吧。”

梁以霄直言道：“我今天沒空陪你，還有事。”

“哦……”樊子樂失落拉長了音調：“你要回公司加班嗎，我也可以陪你去，我也想看看哥哥工作的地方。”

“不方便。”梁以霄冷漠拒絕。

“那，明天呢？明天你有沒有空，我們去爬山吧？”樊子樂有種約不到你，我就不放棄的態度。

“沒空。”梁以霄說。

連續兩次被拒絕，樊子樂已經很不開心了，不想在繞彎子：“哥哥，你心里是不是有喜歡的人。”

聞言，梁以霄握在方向盤上的手，輕微的動了一下。

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他腦子里第一個想到的是那夜的溫然。蜷縮在他懷里像是小貓似的，紅著臉默默地流著淚，還不停往自己的懷里蹭。

見梁以霄不說話，樊子樂猜測到可能戳中了對方的心事。他早就想到這麼多年，梁以霄不可能一直單身。

雖然梁振北一再保證他沒有伴侶，但是這樣的一個男人怎麼會沒有人惦記。

不過沒關系，他有信心，不管對方是誰。他樊子樂有家勢、有樣貌、年輕有活力，在眾多omega中稱得上佼佼者。不可能有人比他更適合梁以霄，只是兩個人的相處比較少，他們之間缺少的只是相處的時間。

他不想把梁以霄逼的太緊，怕真的惹怒了對方，以后再想見面就難了。

樊子樂深呼吸了一下，乖巧道：“那我先走了，哥哥今天不要忙太晚，要注意休息。”他在口袋里掏了一下，在梁以霄不注意的時候將手中的東西悄悄扔在座椅下，又將手指上的尾戒也拔下來，隨意扔在車里。

梁以霄：“你挽著的那個人是誰？”

溫然：“你聽我解釋。”

梁以霄：“嗯，我再等！”

第12章

“嗯。”梁以霄回道，聽他不再堅持，語氣也柔和了不少。

樊子樂道了聲“再見”，解開安全帶。輕呼了一聲，在身上摸索了半天，似是很焦急：“哥哥，我的手機不見了。”

梁以霄倒是沒什麼大的反應，很自然道：“是不是忘在什麼地方了？別著急，慢慢找。”

“糟了，里面有很多導演和制片的聯系方式，丟了就麻煩了。”他用期期艾艾的眼神看著梁以霄，眼中瞬間蒙了層水霧：“哥哥，你的手機能借我打個電話嗎？”

梁以霄也沒多想，將手機遞給了他。

樊子樂撥通手機，手機鈴聲在車座低下響起。他松了口氣，從車座下掏出電話：“還好找到了，謝謝哥哥。”他將電話遞還給梁以霄，笑起來的時候眼眶中含的淚水剛好落下，看著十分楚楚可憐。

梁以霄接過：“不客氣。”

他想要梁以霄的聯系方式，但直接問對方要，很可能會被他拒絕。

用這個辦法，便不能被梁以霄有借口拒絕了。

樊子樂拿到梁以霄手機號碼的目的已經達到，戴上口罩和帽子下了車，沖著梁以霄搖了搖手：“哥哥再見。”

梁以霄目視前方，聽到他的道別點了下頭。

車子匯入車流中，梁以霄在路口掉了頭，開去了遇見溫然的那個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