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微用一種很復雜的語氣道:“溫先生還幫您鄰居的鄰居打掃了屋子,鄰居的鄰居的鄰居溜了狗,鄰居的鄰居的鄰居……”
“好了。”梁以霄打斷他:“今天就到這里吧。”
還有一件事,白微說:“溫先生的證件明天就能辦好,需要交給他嗎?”
“嗯,給他吧。”梁以霄淡淡道。
他想:溫然應該很想要這個。
“好的,那您早點休息。”
梁以霄掛斷了電話。
梁霄回到安城已經是一個星期之后,下飛機到出站口就見到早就等著的白微。
他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除了臉上微露出了些疲憊外,精神狀態還不錯,可白微的臉色明顯比他要難看很多。
白微接過梁以霄的行李,一臉為難道:“梁總,溫先生又走了。”他的聲音很小,顯得底氣不足。
梁以霄的腳步一頓,看了白微一眼。
白微尷尬地笑了笑,拉開車門,等梁以霄上車。
“什麼時候的事?”梁以霄很快恢復了以往寡淡的神情,坐進了車里,周身散發出來的威壓感卻沒有散。
白微坐上駕駛室,透過后視鏡看了他一眼:“昨天晚上或者今天凌晨,我給您打過電話,但是您的手機處于關機狀態。”
梁以霄看著窗外,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好半天,聲音沉沉地說了句:“隨他吧。”
說完便靠著椅背,閉上了眼睛。
梁以霄皺眉扶額:“溫然為什麼又跑了?”
白微:咱也不敢說,咱也不問!!!
第9章
梁以霄先回了公司,處理這幾日重要的文件,拖到快半夜才回了家。
別墅里和離開時一樣,甚至可以說是更干凈,窗臺明亮,玻璃墻上都能映出家具清晰的輪廓,一點指痕都沒有。
梁以霄讓白微回了家,在鞋柜處換鞋的時,發現里面的皮鞋被擦的一塵不染。他出了口悶氣,心里像是被什麼東西堵著莫名煩躁。上樓梯時,無意撇了一眼廚房的方向,看到餐桌上放著的手機和一封信。
他走下來,拿起對折的信紙,覺得手感不對,打開時幾張錢掉在桌子上。有零有整,梁以霄搖頭笑了下,攤開了信紙。
溫然的字很清秀,落筆干凈,信上寫著一些感謝他的話。
溫然在最后說:
梁先生,我們之間本不該存在任何交集。我們都是成年人,那夜的事情,也請您不要放在心上。
感謝您這幾日的幫助,我們互不虧欠,我會好好生活下去。
這些錢是我幫鄰居做散工賺來的,雖然不多,也請您能夠收下。
是我的一點心意。
穿過的衣服,已經洗干凈了。
最后,祝您一切順利。
溫然
梁以霄的目光落在溫然的名字上許久,眼尾的笑意隨之散去,纖長的睫毛遮蓋住眼底一絲無法言說的情緒。
少頃,他吁出一口氣,上樓去了書房,將信紙重新對折放進了書房的抽屜里。
溫然有了身份證后,順利辦理了相關證件,在幼兒的后廚做了面點師。
前幾日賺到的錢都夾在了信封里,他想向園長先預支一部分的工資。園長看著他縫補過的衣服,又因他的那張臉看起來過分無辜,讓人覺得拒絕的話很有負罪感。
但園里沒有提前預支的先例,便私人借給他一些。
幼兒園包早午兩餐,園長還跟他說,剩下的食物不要浪費,讓溫然帶回家。
溫然做的小點心,非常受幼兒園小朋友的好評。廚師大叔對他贊不絕口,平日里,對他像是兒子一般親切。
溫然已經很滿足了,只是偶爾空閑下來,會想起梁以霄。
但他知道,自己根本配不起這樣的人。
溫然租了一間老小區的地下室,雖然簡陋,好在便宜,落葉生根再也不用流浪街頭。
生活過得很簡單,簡單到溫然好像一眼就望到十幾年后的生活。
除了每日上班下班,他沒有交際活動。幼兒園里的老師幾乎都是beta,他性格內向,很少主動跟人說話。
在園里,只有同時和他一起入職的音樂老師高言,將他當做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兩個人下了班以后偶爾會約著在街邊逛逛,高言是這個世界比較稀少的omega,被標記過,但是他從來不會提起自己的伴侶。
而溫然體質,是不可能標記的。
天色越發的寒冷,刺骨的寒風見縫就鉆。溫然只有兩件外套,一件是那件縫補過的棉服,他穿的很珍惜。另一件是廚師大叔給他拿來的,說是他兒子不要的舊衣服。溫然沒有拒絕,兩件衣服換著穿,扛過這個冬天,等到春夏的時候在買衣服會便宜很多。
他在廚房負責點心制作做,除了本身的米酒甜香,身上會混著一股濃郁的奶油香。
今日本來約好下班后和高言一起出去逛逛,但他剛一靠近高言,就發現高言的臉色特別難看,蒼白的臉唇都失了血色。
溫然擔心的去扶他,高言卻捂著嘴快速跑去了洗手間,趴在洗手池干嘔,卻吐不出半點東西。
溫然追過來,在廁所外停住步子,咬著唇不敢上前。
高言吐了一會兒,扶著洗手臺慢慢蹲下/身子,捂著胸口,大口喘息,眼眶里布滿了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