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梁以霄一直盯著自己看,溫然越吃越心慌,越吃越小心,最后連咀嚼的動作都停了。
梁以霄發現他越吃越慢,恍然想到溫然可能是害羞了。
“你先吃,我出去一下。”他說完,也不等溫然說話。將自己面前切好的牛排朝著溫然推了推:“一起吃了,別浪費。”
梁以霄在衛生間抽了根煙,回包廂之前讓服務生進去先將里面的餐盤扯出來。看著服務生端出被吃光的盤子,他才推門走進去。
聽到推門聲,溫然放松的坐姿,驀地挺直了。
第7章
聽著腳步聲走近,溫然從椅子上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動作太大,將身后的椅子帶倒。自己的膝窩猛地受了撞擊,上半身呈朝拜姿勢向著桌子撲了上去。
摔下去的那一刻,溫然真恨不得挖個地縫從里面鉆進去,太丟人了。
一只手從眼下伸過,在他鼻尖即將撞在桌面時將他撈了起來。
梁以霄將溫然扶正:“你在緊張什麼?”他問,聲音是那種溫沉中混合低啞的聲線,帶著一種讓人沉迷的魅惑感。
兩人的距離很近,溫然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味和松木香。感覺壓在肩上的手傳來的熱度,溫然不自然地縮了下,耳廓上的紅蔓延到脖頸,延伸進了衣領下。
只要靠近梁以霄,他就很緊張。
他還不知道以什麼樣的心情面對梁以霄,朝著一側小步子的挪了一些。
梁以霄的手心一空,垂下眸子看了溫然一眼,目光似是沉甸甸的但是看不出有什麼較大的情緒。他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兩只胳膊肘搭在扶手上,靠實了椅背。
半仰著頭,露出下頜線完美的線條:“白微說,你想問我要一個身份。”
溫然點了點頭。
“什麼身份?”梁以霄問,沒有起伏的語調像是在談一場生意。
溫然將身后的椅子扶起來,沒有坐下。嘴唇輕微合動,半天也沒有開口。梁以霄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讓他越發局促。
“溫然。”梁以霄忽然叫了他的名字。
“嗯?”溫然應了一聲,抬起頭對上梁以霄的目光后又快速地低了下去,小聲道:“梁先生,我……我確實是想要一個身份。”
梁以霄“嗯”了一聲:“繼續。”
無論溫然嘴里說出口的身份到底是什麼,梁以霄都不會覺得意外。他混跡商場多年,身邊出現過各種各樣的人,歸根到底都是為了利益。
他一直很排斥這些,但是既然他碰了人家,無論對方的要求有多過分,他也會盡量滿足。
溫然頓了頓,又清楚表達了自己的想法:“我想要一個身份證。”
梁以霄挑了下眉,以為自己聽錯了:“身份證?”
“對。”溫然吁出一口氣,像是做了什麼重大決定似的:“梁先生,我其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梁以霄皺眉,莫名其妙的眼神看著他。
“但是我回不去了,我在那邊發生了車禍。我本來以為我已經死了,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到了這里。”溫然說:“我知道這個事情聽起來可能有點奇怪,你可能不會相信。”
梁以霄深吸了一口氣,很無語。自己看起來是有多愚蠢,以至于溫然用這種理由來逗他。
“所以呢?” 他差點就被氣笑了,硬壓著自己的脾氣,順著他的話問:“你是怎麼來的?”
溫然拍了個響亮的巴掌:“啪,就是這樣,就來了。
”
梁以霄:“……”
他幾乎殘忍地咬了下唇角,煩躁地去摸口袋里的煙,多年的修養差點壓不住要冒出的臟話:“溫然,你什麼意思?”
你特麼是在逗我?
“我想有一個身份證,就能夠在這里打工了。”溫然一臉真摯的說。
“打工?”梁以霄掏出煙盒,彈出一根煙叼在唇邊,又想起包廂里不能抽煙。將煙取下來夾在指尖,下頜線繃著銳利的弧度。
“嘶”了長長一聲,才吐出一口悶氣,將每個字都咬的極重:“只是,想問,我要一個身份證,在這里打工?”
如果對方不是在逗他,就是腦子有問題。他最過分的想法是溫然會提出來跟他結婚,卻沒想到他說了那麼一大堆,連穿越都編出來了,只是想要問他要一個身份證。
“還有嗎?”梁以霄用僅剩的耐心詢問。
“沒了。”溫然緊張地捏著衣角,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梁以霄的臉,目光中映著柔暖的燈光,一副無辜又期待的樣子。
梁以霄:“……”
他自嘲:真是多余問了那麼一句。
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梁以霄抿著唇,深深地看了溫然一眼,拿起手機給白微發了條短信:【他在醫院的時候,有沒有讓醫生看過腦子。】
白微的短信很快就回過來:【沒有的,梁總。】
梁以霄放下手機,調整了一下情緒:“你剛才說你出了車禍?”
車禍?
梁以霄一怔,似是猛然想到了什麼:“你是……你前兩天是不是在鼓樓街,被車撞了?”
溫然點了點頭,猜測梁以霄可能是想起了那日撞到自己的事情。怕對方誤會自己一連串的動作都是來碰瓷的,急忙又搖頭否認:“我是在來的那天和您撞到過,但不是您撞我來這個世界的,實際上是我在那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