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誕下下一任圣女的責任,就到了圣女的女兒身上。即便尤多西婭想盡辦法保護女兒不受家族奇怪思想的干擾,可這位小姐還是倍感壓力。
偏偏那場魔法事故,也影響到了圣女的女兒,她根本無法懷孕。
在嘗試半生無果后,她最終還是在重壓下,草草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她不想成為生育工具,也無法成為生育工具,但又在家族的洗腦下,總覺得是家族給了她如今的一切,她無法回報,那她就是個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她其實偶爾也能感覺到,這種畸形的想法是不對的,可她已經深陷其中,無法擺脫了。
在生命的最后,她祈求第一個發現了她的圣子,不要讓她的家族再在她的身上試驗什麼了。她不想再有另外一個“她”誕生在這樣扭曲的家族里。
圣子會出現,只是機緣巧合,但他還是點頭答應了對方的遺愿,并真的咬牙撐到了圣女趕來。
七美德殿內,針對尤多西婭圣女的詰問還在繼續:“我不關心您成功與否,我只問您,是否對亡靈之神起了誓?”亡靈之神是一個古板的神,在所有與祂有關的禱詞里,都必須向它獻上口頭的信仰,不管你是否真正地信仰于祂。
尤多西婭圣女頹唐地坐回了原位,再次艱難地點了點頭,是的,她進行了祈禱。
但不是為了真的召喚女兒回來,既然現世已經讓她如此痛苦,她不會強留她的,她、她只是想與她做最后的道別,然后親手送她前往彼岸,得到下一世的幸福。
這樣的口頭信仰,在教會內部算是一個灰色地帶,圣女并沒有真正意義上地信仰亡靈之神,但她確實在誓言里這麼說過。
“舉手表決吧,諸位覺得尤多西婭圣女是否涉及了二信。”
如果可以,其實塞萊斯廷家族也不想走到這一步的,因為一旦圣女有了二信,這事被坐實,那出去之后圣女也就沒辦法再繼續當圣女了,塞萊斯廷家族還是一樣要完蛋。不到關鍵時刻,他們并不想和尤多西婭圣女兩敗俱傷。
直至圣女眼瞅著就要當教皇了,他們才只能采取這樣的手段。雖然沒了圣女,他們不再是圣女的親族,但至少在其他人當了教宗后,他們還可以和其他失去圣女圣子的家族那樣被保留下來。
老教皇不想看到學生因為這樣的事就被否定百年來的努力,他甚至不覺得他們必須得信仰一個神,雖然他確實只信仰光明神,可他還是覺得教會內部如今這個風氣不對,太極端,也太奇怪了。他必須做些什麼。
于是,在大家舉手表決前,教皇開了口:“我提議取消第一次的選舉結果,但也不計尤多西婭的二信。”
簡單來說就是大家各退一步,重新選舉,但尤多西婭圣女二信的事也就此作罷,封入卷宗,以后誰也不能再提。
十二家族那邊沉默了,因為證據還掌握在塞萊斯廷家族手中。
他們明顯想保留這唯一的圣女。
當小團體的內部不再團結,也就很好瓦解了,教皇給了十二家族的人一個專門議事的空間。
這在教皇的選舉過程中是被允許的,七美德之殿轟隆隆地原地起了四面高墻。圣子在門還沒有來得及關上的時候,就迫不及待地表達了自己的支持。
“這樣對誰都好。雖然也有尤多西婭學姐,我是說尤多西婭圣女二選成為教皇的可能,可如果神就是如此屬意于她,我們也該認命。”
圣子雖然有諸多毛病,但他確實是個虔誠的光明神信徒,就像他一視同仁地相信著愛神與美食之神。當然,他的這些信仰也只能留在心里,不能對外說出。他是圣子,只能有一個信仰。神眷者就很好,不要說二信了,甚至可以公然說自己根本不信光明神。
經過不算太激烈的數次商議后,十二家族最終還是同意了教皇的提議。
選舉重新開始。
三張紙條再一次飄到了銀色的“巧克力噴泉”之上。
阿諾震驚地看著這一切,內心只有一個想法,這樣你抗議我抗議的,什麼時候是個頭?他只以為要在這里吃飯,總不能還要在這里睡覺吧?!
老教皇貼心表示:“到時候會原地升起很多個房間,隱私有保障。”
阿諾:“……”也沒人告訴我,這個活動它是按天計算的啊,歷史上最慢的選舉用了多久?
老教皇比了一個“一”的手勢。
“一—個—月?”阿諾覺得這已經是他最大膽的想象了。
“一年。”
阿諾雙眼一黑。
***
路德維希在帶隊進入圣路易斯廳前,讓拉迪亞給了教會騎士團的副團長一張表格:“把你們這個圣路易斯廳所有值錢的東西都寫上去。”
副團長是個棕色頭發的肌肉兄貴,屬于紅龍貝奧武夫那一掛的,空有武力不長腦子,平日里都是安德烈騎士長指哪兒打哪兒,他只負責聽令。
如今接到的任務也是配合魔族統帥,只是……他一臉懵逼地拿著表格,這要怎麼配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