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維希笑著開玩笑:“我們的神眷者閣下,可真受歡迎。”
阿諾早上剛起來的時候腦子總會格外的慢,他如今就正坐在床邊緩慢啟動大腦,好一會兒才想明白自己想的是什麼——我的拖鞋呢?
路德維希已經見怪不怪,動作行云流水一般,從床的那邊召來了阿諾毛茸茸的拖鞋,單膝跪地,親自為阿諾穿了他那有一雙小羊耳朵的毛毛拖鞋。然后,毫不意外的就聽到頭頂傳來的慢吞吞的聲音:“早—啊,路—德。”
阿諾的聲音是偏向清脆的,可早上的時候總會有點含糊,像極了在撒嬌。
“早安,我的月亮派。”
然后,等阿諾洗漱完回來,他才認真的回了自己的朋友:“我—寧—可—不—那—麼—受—歡—迎。”
路德維希也是想了一下,才想起來,這是他剛進門的調侃,他很難不促狹的想著,阿諾的下一句不會說,不要幫我穿鞋,我自己來吧?
還真是。
路德維希笑的一雙藏在鏡片后面的眼睛都彎了,雖然他很希望阿諾的身體能越來越好,可他也得承認,阿諾慢吞吞的樣子也很可愛。不是我喜歡的樣子他都有,而是他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前往主教堂和大屋的神官牧師們一起進行完早課后,阿諾才和路德維希返回了他居住的套間,一邊吃早餐,一邊看起了信件和報紙。
路德維希之所以說,其中最重要的事求見信和邀請函,是因為它們分別來自兩位教皇候選人。
老教皇盧卡斯十四世即將退位,這個消息早在半年前就已經傳遍了教會,三位候選人更是第一批接到消息的人,并同時得知了自己成為下一任教皇候選的好消息。
他們既不能表現的不高興,這樣有損誠實這項美德,又不能顯得太高興,讓其他有心人借題發揮。其實也挺難做的。
而早在半年前,他們就通過各式各樣的渠道,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式的曲折聯系到了神眷者阿諾萊德,分別都與他有過一次到數次不等的書信往來。
阿諾當時還不知道教皇要退休的消息,只拿對待尋常教會信眾的態度對他們仨進行了處理。
可以說是相當隨性。
三人也沒有過深與神眷者交往的意思,因為他們對未來與阿諾的會面心知肚明,不想讓神眷者事后誤會他們的結交是一場有心為之,雖然那確實是帶著目的的結交。
路德維希一點也奇怪他們會有的這些小動作,人族總是心思多,雖然別族都說魔族狡詐,但要魔族說,人類在玩心眼這方面是一點也不遑多讓,不然以人族很難成長起來的壽命,他們也不能坐穩六大族的位置。他如今比較詫異的事:“怎麼還缺了一個?”
是和阿諾有矛盾?還是個真圣人?亦或者只是在裝樣子?
阿諾也不知道,他搖搖頭,還挺高興的,能少一個,是一個。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遇到了最后一位候選。
對方是和紅頭發的貝奧武夫一起稱兄道弟的走進來的,帶著這個冬日獨有的爽朗。兩人比肩,對阿諾打了招呼,竟從身形到性格再到對威士忌的喜好,都像了個六七成。
他們只喜歡在早上來一杯黑麥威士忌,因為其過于濃郁的味道,而在大陸上并不怎麼受歡迎。
但這兩人卻覺得它回味悠長,有一種薄荷黑巧的提神醒腦。
“我們又見面了,阿諾萊德閣下。”來人是個金發碧眼的美男子,再標準不過的光明教會長相,卻在大屋穿著一身與眾不同的騎馬裝,不像主教,更像騎士,他主動開口,“我是安德烈,安德烈·伍德,希望您還記得,今年仲夏,我曾與您通過信。”
阿諾當然記得,因為安德烈騎士長的信,當時是隨老教皇的一起寄過來的。他真的是個騎士,教會的宗教騎士,還是騎士長。
同時也是今年六族大比的六個人族選手之一,不過和第三王子亞當的關系一般。
非常一般。
對方一路護送教皇回來,全程都沒有和同為選手的亞當王子有任何互動,當然啦,也一點沒有透露過他是這一屆教皇候選人的身份,只是和沒什麼腦子的紅龍貝奧武夫成了一對好酒友。
說真的,在這點上,阿諾覺得這位安德烈騎士長挺厲害的,能讓討厭人類的紅龍都愿意和他交朋友。
“要一起去馬場嗎?”貝奧武夫是龍族派來保護阿諾的,如今便和阿諾一起入住了大屋的套間,與其說是套間,其實更像是阿諾在雪羅斯塔的寢宮格局,有不少供別人居住的房間。雖然阿諾和貝奧武夫說過可以自由行動,只把這次的出行當做一場公路旅行就好,但貝奧武夫還是盡可能的保持著阿諾在哪里,他就在哪里的狀態。
這只紅龍真的很夠朋友,也對命令很有執行力。
如今很顯然就是紅龍受到騎士長朋友的邀請,對教會的馬場躍躍欲試,又不想和阿諾分開,就想到了這個帶阿諾一起去馬場的“絕妙”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