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陪我去看看她嗎?”
沈君回抬眸,清冷的鳳眸直視著時笙,眼底似乎有一絲懇求。
今天是沈君回的母親江雪月的忌日?
沈厲淵今天不出來?
為什麼沈厲淵今天會不出來?他不是一向認為江雪月是沈君回的冷酷自私害死的嗎?!
難道……沈厲淵只是嘴上是這麼說的……他其實內心里也是覺得江雪月的心是他害死的,所以,每逢江雪月的忌日他才會不會出來嗎?
江雪月不是因為受不了沈晉的移情別戀才會自殺而亡的嗎?
為什麼無論是沈君回還是沈厲淵都將就沉重的包袱背到了自己的身上?!
時笙心中又是疑惑,又是心疼,下意識地答應道:“好啊,我陪你去看看阿姨。”
“你是我男朋友,阿姨看到我這麼好看,應該也會很開心吧?”,時笙故意語氣輕松地說道,想要逗沈君回開心。
果然,時笙大言不慚地說沈君回去他的男朋友,還夸自己好看,逗得沈君回嘴角微微一勾。
和沈君回一同去給他母親去掃墓,時笙知道這將是他為沈君回解開心結的最好的時機,于是,匆匆地跑回去跟還在睡美容覺的秦鸞說了一聲朋友來找他玩之后,便背了個包包后,就跟著沈君回出去了。
今天雖然是周六,可是,前來掃墓的人卻并不多。
江雪月的墓前很冷清,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時笙將江雪月墓前早已枯萎的干花拿下來,換上他剛剛買的一束白百合,新鮮的百合柔嫩的花瓣上還帶著晶瑩的露珠,散發著淡淡的清雅香氣。
沈君回站在時笙的身后,臉色白得近乎透明。
他的眼前是滿眼的紅色,血腥之氣撲面而來,將他緊緊的包圍……他的腳下踩著他母親冰冷的血水,入目的是他母親泡在浴缸里絕望慘白的臉,搭在浴缸外的瘦骨嶙峋的手腕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皮肉分翻,猙獰而又恐怖……
強烈的痛苦和自責,深深的包圍了沈君回,幾乎讓他窒息。
他沒有告訴時笙的是,自從母親去世后,他也很少來看望江雪月。
因為,每次來看望江雪月,對他而言都是一種痛苦難言的折磨,他總是會看到母親死亡時的幻像,甚至,這種幻像會一直跟隨著他,夜夜重現,直到月余才會消失。
母親的死是他和沈厲淵心頭永遠的傷。
而沈厲淵可以躲避,他卻不能。
當每年母親忌日來臨的這一天,沈厲淵都會在他的身體里沉沉睡去,只留下他一人痛苦地清醒著。
“君回?!”
換完百合的時笙轉身看到臉色慘白,神情痛苦的沈君回,不禁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扶住沈君回,焦急地詢問著,“君回?!沈君回!?你怎麼了?!”
“你沒事吧?!你不要嚇我呀?!”
時笙急得快哭了。
時笙?!
時笙帶著哭腔的哽咽穿透幻覺,喚醒了沈君回的心智。
對了!
時笙還在身邊,他不能嚇到時笙。
“我沒事!”
沈君回暗咬了一下舌尖,劇烈的疼痛讓他沖破眼前母親死亡的幻境,他終于又看到了時笙。
時笙似是被他嚇得不輕,圓圓的貓眼氤氳,似是都要嚇哭了。
“對不起,嚇到你了。”,沈君回對時笙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歉疚地說道。
聽到沈君回的道歉,時笙的心似是被扎了一下的疼。
他雖然不知道沈君回怎麼了,但猜也能猜到,沈君回怕是回想到了一些不好的畫面。
他自己痛苦成這樣,卻還要給他道歉。
原本只是此物氤氳的水汽,這下真的控制不住變成了淚珠掉了下來。
沈君回……真的好可憐!
他心疼他!
怕沈君回擔心,時笙悄悄抹去了眼角的淚珠,繼續扶著沈君回,關心地問道:“你剛剛怎麼了?”
“我沒事兒。”
“只是……產生了幻覺……似是又回到了我母親自殺的那天……”
沈君回長眉微皺,他不想嚇到時笙,故意輕描淡寫地說道。
“你母親的死……?”,時笙咬了咬下唇,還是問了出來。
江雪月的死就是沈君回和沈厲淵心上的傷,一直未曾愈合,一直在化膿流血,越來越深。
時笙要做的就是將心上的腐肉剜掉,將膿血擠出,上藥包扎。
他想讓沈君回全愈。
他知道這樣沈君回會很痛!
他也心疼!
可是,他沒有選擇,只能這樣去做!
只是,動這樣的手術,他需要病人的配合。
只是,沈厲淵選擇了抵觸,根本不想配合,還好,沈君回不是沈厲淵,沈君回選擇了面對。
“我二叔沈宏那天對你說的話都是真的!”
沈君回啞著嗓子淡淡地說道,漆黑深邃的鳳眸里是濃得化不開的黑霧,隱藏著痛苦的深淵。
什麼?!
沈君回的聲音不大,可是,聽在時笙的耳朵里卻是石破天驚。
沈宏曾說沈君回是為了沈家的財富和權利才拋棄了他母親江雪月,致使江雪月極度傷心失望之下才絕望自殺的。
這怎麼可能?!
沈君回不是這樣的人!
時笙臉上露出了震驚之色。
“沈晉出軌那個小明星已經好幾年了,那些年,我母親鬧過、求過、挽留過,可是,統統都留不住那顆早就已經飛走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