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鐵熊盯著看,他警告道:“不準告訴晞晞,不然你零食沒了。”
鐵熊乖巧點頭:“我知道!你怕戳得太丑,被哥哥扔了。”
遲堯:“……”
真可憐,小小年紀,眼光就這麼差!
一個多月后,軍事法庭開庭。
陳冰峰和李博在庭上言辭激烈,決口否認的犯罪,倒是白逸反而最平靜,對所有事實供認不諱。
剛剛醒來的景堔被當做證人上庭,而景家所有人包括遲堯在內,都沒有資格進去旁聽。
今天輪到審理薄靳,從早上醒來,景晞就明顯感覺到遲堯的焦躁。
他從法庭等候室出去,走過兩條過道,才在吸煙區的角落里看到了獨自叼著煙的遲堯。
“你什麼學的抽煙?”景晞走過去,和他一起背靠著墻。
“生活在那種環境里,總會沾染一些壞習慣。”
遲堯取下沒點著的煙,偏頭看著他笑,“沒有‘出淤泥而不染’,讓你失望了?”
景晞搖頭。
遲堯五歲就被迫和一群重罪犯待在一起,能保持初心已經相當不容易。
他伸手過去:“給我一根。”
遲堯有些意外:“你也會抽?”
景晞取走他手里的煙,在點煙器上點燃,叼到嘴邊抽了一口。
“第一次,還不賴。”
修長的手指夾著細煙,嘴里緩緩吐著白霧,絕美。
遲堯呆愣了一瞬,忍不住滾了滾喉結。
在景晞要抽第二口時,遲堯回過神,將煙奪過來扔進回收機器人里。
“我早就戒了,你也不準抽。”
景晞看了眼時間。
“應該快了。”
遲堯:“走吧。”
景晞伸手摸向他的口袋:“再給我一根。”
遲堯一把按住他的手,把口袋里剩下的一包全扔進了回收機器人。
“以后我們家不允許出現這玩意兒,聽到沒?”
景晞:“……”
回到等候室,景嶸和白琦紛紛起身迎過去。
白琦拉著遲堯坐下。
“阿堯,你別緊張,我剛才讓老頭子問過,你父親判刑的機率不大。”
遲堯看向景嶸,見后者點頭,笑道:“我不緊張,就算判刑也是他活該。”
他說得這麼輕巧,景嶸和白琦都不信。
時隔多年父子重逢,任誰都希望能一家團聚。
沒想到當年從他家走丟的孩子竟然就是遲堯,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們倆都不敢相信,可冷靜下來想想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景晞執著那麼多年,從來沒對誰放下心防,哪怕和他們也隔著一道跨不過的坎。
可對遲堯卻能正常釋放情緒,會高興會生氣,會難過會吃醋。
只有在遲堯面前,景晞才像個活生生的人。
事實上,遲堯焦慮的并不是“父親可能會坐牢”這一點,而是薄靳身為改造人,意識覺醒后叛變,籌謀奔走多年,犧牲了家庭和前途,最后等待他的卻是監獄。
他若真的被判刑,遲堯會覺得不甘。
薄靳的付出,和他這二十多年來的遭遇,一切都好像變得沒有價值了。
鈴聲打響,所有人精神一振。
“結束了!”
景嶸對遲堯道,“我們去看看。”
等候廳,連通法庭的門里陸續走出許多人。
當看到薄靳出來時,遲堯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將近兩個月沒見,對方還是那身打扮,沒有一絲狼狽。
對上他的視線,薄靳站在那里,眼底劃過笑意。
“父親!”
景堔對著景嶸那邊招招手,拉著薄靳過去。
走到近前,薄靳才轉向景嶸和白琦,笑道:“校長,白教授,好久不見。
”
向來儒雅自持的景嶸瞬間繃不住,拍拍他的肩膀,眼眶濕潤。
“回來就好。”
“父親,您別哭啊,老薄當庭釋放,您應該高興才對。”
景堔笑盈盈地看向白琦,“媽媽,晚上讓他們準備準備,咱給老薄接風。”
白琦拿著手絹掖了掖眼角,笑道:“早就準備好了。”
薄靳看向遲堯,也不說話。
主要是不知道說什麼才不會挨罵。
頂著他的眼神,遲堯忍了忍,勉為其難地開口:“沒事了?”
“嗯。”
薄靳忙不迭點頭,“不過雙籍都還沒恢復,可能會失業。”
遲堯:“我團里倒是正缺個跑腿的。”
薄靳:“一個崗位怕是不夠,得給你爸留一個。”
遲堯嗤笑,伸手過去。
“你自由了,父親。”
薄靳和他對拳,低笑。
見他們父子和好,景晞也不由得替他們高興。
景堔拍拍薄靳:“哎,別傻站著了,我陪老薄去辦手續,等會兒我們一起回家。”
可還沒走,外面突然涌進來一大群兵蛋子,一看個個軍銜都不低,最低的也是個上校。
“薄少將!恭喜您!晚上我們想在軍部給您接風——”
“薄少將,景上校,老校長也在啊,你們都一起來吧。”
雖說薄靳現在還是個查無此人的黑戶,可年輕時在軍部收獲的小迷弟太多,大家都認為他一定能恢復原職。
不等薄靳回答,身后又響起裴振岳的聲音。
“小薄,晚上來我家吃飯,叫上你家小子和兒媳。”
薄靳無奈道:“晚上答應阿堔了。”
景堔忙不迭道:“要不,您來我家吧,我讓晞晞開好酒。”
景家是大貴族,家里最不缺的就是好酒。
裴振岳假裝矜持地點頭:“那——好吧。”
“有好酒?那我也去。”林呈德跟過來。
“有酒喝也不叫我?”趙宏義板著長臉走過來。
其他人圍觀的人面面相覷。
舔著臉道:“那我們也——?”
一傳十十傳百,舔著臉不請自來的人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