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從上面打下來,異常詭異。
遲堯定定心神走過去,發現除了身體組織外,還有很多胎盤,有些要仔細看才能看到連接在胎盤上的小胚胎。
他轉頭看向四周。
這個空間極大,三面延伸。
每隔五米左右就會擺放一個這樣的平臺,放滿了各種野獸標本。
看起來就是個很正常的標本室。
景晞沿墻走了十多米。
這些標本似乎并不以價值和等級來排列,五級變異麋鹿的角和二級變異白鼠的尾巴竟然并排陳列。
景晞留意標簽上的編碼,竟然是連貫的。
每個編碼都是一串很長的數字。
景晞拍下其中幾個后,準備往回走。
以遲堯的性格,恐怕已經不耐煩了。
可回到門口的位置,他在另外兩個方向看看,發現遲堯走得比他還遠,看得很認真。
遲堯沿著一個方向走,邊走比看。
腦子似乎有什麼畫面閃過。
他想不起來,下意識地根據直覺往里走。
視線掃過那些奇形怪狀的野獸組織,看到某處時眼神突然一凝,腦子里轟然炸開。
在最里面的平臺上,靠近墻面的一側擺放著一個一米高的透明罐子。
罐子里是一只鱷魚的前腿,斷面極其不平整,看起來像是被活生生撕下來的。
但這些都不是遲堯關注的重點。
他的視線緊緊地盯在腳掌前段,那里長著一個人類的手指。
或者說,是女人的手指。
“發現什麼了?”景晞見他站著不動,順著視線看過去,臉色頓時沉下來,“是鱷魚變人,還是人變鱷魚?”
遲堯指著那根手指:“甲面上還殘留著一塊淡藍色指甲油,應該是人變鱷魚。
”
聽了他的話,景晞這才注意到那一塊比芝麻還小的色塊。
正當他想靠近一些觀察時,卻被遲堯伸手攔住。
“別動。”
他看看左右,慢慢伸手過去。
咻!
一道虛影擦著遲堯的手飛過去,撞到金屬天花板,發出悶響,回聲蕩開。
遲堯反應速度很快,可食指還是被割出一道一公分的口子,血在傷口邊緣凝結,逐漸下滑。
景晞鎖定某個位置,沉聲道:“是高壓空氣。”
遲堯伸手到他面前,隨口道:“找找感應裝置。”
不用他說,景晞已經在找了。
余光見他把流血的手指伸過來,景晞想了想,拿出一條干凈的手巾包到那手指上。
“回去再幫你上藥。”景晞道。
其實這種小傷口,他平時根本不會理會。
遲堯留意四周墻面和地面,回過神時,手指已經被包得粗了一圈,手藝還很不錯。
“……”
景晞鎖定了幾個地方,正打算試探感應裝置的位置,見遲堯一言難盡地看著他,有些奇怪。
“怎麼?”
手指被割了個口子就要罷工了?
“這包扎的手藝真不錯,結打得很漂亮。”遲堯噙著笑,陰陽怪氣道。
景晞沒明白他什麼意思:“謝謝?”
遲堯把結拆開:“可我是想讓你幫我舔,不是包扎。”
景晞:“……舔?”
不等遲堯嘲諷,他很快明白這話的意思。
那天在空中游樂園的迷宮里,他明明受傷了,可傷口卻消失無蹤。
當時他就猜測是和遲堯有關,只是一直沒有去證實。
見他雙眼發直,遲堯直接把手指遞到他嘴邊,催促道:“快點,痛死了。”
景晞眼神一閃,虛虛地抓住,嘴上吐槽:“嬌氣。”
說是這麼說,卻張開了嘴。
遲堯冷笑,正想回懟,余光看到他半垂著雙眸,舌尖舔過傷口,表情認真。
遲堯突然感覺喉嚨有些干澀。
景晞抬眸看他:“這樣?”
撞上他的雙眼,遲堯心跳突然漏跳了一拍,鼻間好像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清冽酒香。
“……”
景晞:“不對?”
遲堯:“我讓你舔,沒讓你舔得這麼色。”
景晞:“……”
舔得這麼色是什麼鬼?
遲堯收回手,對著光看看。
傷口已經愈合了。
景晞看在眼里,皺眉:“你的體液又愈合傷口的作用?”
遲堯用那塊沾了血的手巾擦擦手指上的口水。
“不準告訴任何人。”
“每個……人都有特殊能力?”
景晞想說獸化人,可當這三個字對著遲堯說時,卻變得異常殘酷。
如果當年沒有分開,遲堯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個模樣。
“不知道,我知道的都沒有。”遲堯看著他,“這個問題的可能沒人能夠回答。”
景晞皺眉,心里明白。
他突然想起遲堯的身體,除了手臂上的傷疤,沒有任何一處傷痕。
“我留你身上的傷口都自動修復了?”景晞問。
遲堯嗤笑:“怎麼,很失落?”
景晞坦然道:“有點。”
遲堯笑出聲:“不用失落,我留你身上的疤痕也都沒了呢~”
景晞:“……”
感應裝置藏在特殊金屬后,又沒有屏蔽功能的地面連接,導致他們很難一眼就判斷出位置所在。
遲堯只能用最笨的辦法,患者角度試。
虛影閃過,他把手遞到景晞嘴邊。
“舔。”
景晞:“……”
又一道虛影閃過,遲堯把手遞過去。
“快點。”
景晞任勞任怨地含住手指上的傷口。
這次的傷口較深,血凝成了血滴。
景晞不知覺地吸了一下。
嘴邊的手指突然一跳,他下意識地將手握緊。
耳邊聽到遲堯煩躁的聲音。
“我他媽讓你舔,沒讓你吸。”
景晞眼神掃過他的臉,是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