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反對軍官之間的良性競爭,但搞小動作搞不過,還惱羞成怒就太沒氣度了。
“比賽到此為止,所有人原地解散。”
丟下這句話,裴振岳端著保溫杯走了。
李博癱坐在地上,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聽著周邊那些人低他很多級的軍官討論,他眼神越發陰郁。
楚肖這群新兵本來是過來找景晞道謝的,結果看了一場血腥殘暴的乒乓球賽后,把這事給忘了。
等回過神,景晞早就不知蹤影。
新兵排名出來后,后續還有一系列的事情,但這些都和遲堯沒有關系。
他坐在回程的軍艦上,看了一晚上的白鯨座星圖。
半夜,遲堯被潮濕的不適感弄醒,空氣中充斥著信息素的氣味。
耳邊似乎聽到隱約的啜泣聲,臉頰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流過。
遲堯一瞬間被驚醒。
他抹了把臉,手上全濕。
是血?
不對,沒有血腥味。
他抽了抽鼻子,眼睛里又有東西流下來。
“操。”
遲堯快速起身去衛生間,看到鏡子的那一刻,差點就心動了。
鏡子里的人一臉困倦,沾濕的睫毛、發紅的眼尾和滿是淚痕的臉。
真是我見猶憐的病美人。
看到鏡子里的美人還在流淚,遲堯一頭霧水。
睡著睡著就哭成這樣,這是什麼驚悚的夢?
“冰塊還會哭?”遲堯嗤笑,嘲諷了一句,隨手拿終端拍了一張,發給自己。
【存到相冊里,備注“洗眼睛病美人特別版,氣味也不錯”】
發完后,他在水龍頭下沖了把臉,扯過毛巾隨手一抹,準備回去睡覺。
可毛巾還沒掛回去,他止不住悲從中來,眼淚又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遲堯雙手撐著洗手池,邊哭邊罵。
“這身體什麼毛病。”
空氣中的信息素濃度越來越高。
他淚眼朦朧地吸了幾口,覺得好聞,又使勁地吸吸。
等回過神,遲堯表情一僵。
大半夜的不睡,躲在衛生間里邊哭邊吸信息素,活像個變態。
要是被老厲他們看到,大概會被笑一輩子。
終端突然震動,他劃開一看,是“自己”。
放大的虛擬屏上顯示出他英俊的臉。
景晞:“我用5號試劑。”
遲堯:“5號?”
不知道是不是沒睡醒,他第一次聽不懂對方說的話。
景晞看到“自己”淚流不止,移開視線,表情有些不自然。
“一般兩天,期間盡量不要出去。”
遲堯一腦門問號,嗤笑。
“你這睡覺流眼淚的毛病遺傳的?”
景晞:“與你無關。”
遲堯:“可現在是我用這個身體,你知道我現在很困嗎?”
景晞眼神閃爍,沒去看他眼睛:“不影響睡覺。”
遲堯差點給氣笑了。
“我枕頭濕了兩個,你告訴我不影響睡覺?你是水做的嗎,這麼多眼淚?”
沒被任何人發現的秘密暴露在死敵面前,還暴露得這麼徹底,景晞惱羞成怒。
“如果你有辦法,我不介意立刻換回去。”
遲堯:“……”
有辦法的話,他至于陪新兵玩這麼久?
深夜談判破裂,兩人都氣哼哼地掛了通訊。
景晞坐立難安,最后還是給江楓發了信息。
【讓人送5號抑制劑到景晞休息艙。】
那邊過了一會兒回復過來。
【你哪位?】
景晞回復過去。
【他的主治醫生。】
發出去后,他舒了口氣。
現在這情況,他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房門被推開,一條大狗叼著鋼梳跑到他面前。
景晞:“……”
他往哪閃,大狗就往哪追。
他往書房走,大狗就叼著梳子跟在他后面。
景晞:“……”
他無奈接過梳子,大狗自覺地伸出前爪。
“你可真會給自己找福利。”
景晞邊梳邊想到家里的窈窈。
出來這麼久,下次回去可能已經不認識他了。
放著自己的貓不喂,給死對頭的狗梳毛,他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狗子體型大,一輪梳下來得費不少功夫。
景晞本對這種主仆間的娛樂活動沒任何興趣,可梳著梳著就上頭了。
隱衛趴在地上隨便主人擺弄,片刻后他透過窗戶的反射,看到了自己帥氣的大背頭。
“嗷嗚嗷嗚!”
不知怎麼的,景晞能感覺到它的高興,難得調侃了一句。
“今天是帥兮兮。”
隱衛叫到一半噎住,趴到地上,爪子捂住眼睛,不動了。
剛給狗子梳好,春琴敲門進來了。
她一如往常,將洗好的衣服帶過來,放進衣柜收納好。
離開時,突然想到什麼,對景晞說:“老大,可能你只是隨口一說,但那個孩子卻記在心上了,您要是有空的話能去看看他嗎?”
景晞放下梳子看過去:“鐵熊?他怎麼了?”
春琴恭敬道:“您昨天收走他那把槍后,他哭了一晚上,早上就發燒了。”
景晞皺眉,眼前突然閃過鐵熊當時伸過來想要挽留的手。
鐵熊背在身上的□□幾斤重,對一個四五歲的孩子來說負擔不小,長久下去很可能會影響身高發育。
前兩天,他抽空改裝了一把氣手槍,換了鐵熊身上那把。
氣手槍比一般手槍的外形更小巧精致更輕,而且不容易走火,更加安全。
但他沒想到,孩子的反應會這麼大。
景晞起身,和春琴一起往鐵熊住的地方走。
說來奇怪,極影只有鐵熊一個孩子,除他以外最小的也已經成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