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還送了很長一根甘蔗給你吃。”
一根甘蔗?
“那還真是破費了。”楚堯換好鞋把水果放在桌子上,然后才看向頗有些大男人主義的舅舅和眼珠子亂轉的舅媽,
“九年不見,確實認不出來了。”
這是在告訴他們,楚堯沒有忘記最后一次見面的事。
那是他父親死的第一年,他按照習俗,買了一些禮品去拜年,結果舅舅舅媽連門都沒給他進,還一腳把他提去的東西踢到了池塘里,說是喪門星的東西霉氣重,不要污了他們的家門。
自那之后,楚堯再沒有去過他們家。
如果楚母實在惦念外公外婆,那也是約著出來見一面,吃頓飯意思意思一下。
“可不是咋地,我也一下子沒認出楚堯來。”舅媽臉上掛著假笑,仿佛沒有聽懂楚堯的話,
“聽說你現在可出息了。”
舅舅就沒有舅母的段位,他聽到楚堯那句話,當即就猛地一下放下腿,弄出很大的聲響,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楚堯一個眼色都沒有,他伸手拿過了那根靠在墻邊的甘蔗,
“出息談不上,就是混口飯吃。”
平平淡淡的聲線中突然夾雜著‘咔擦’一聲脆響,楚堯徒手把那條又長又壯的甘蔗折成了兩節。
舅母臉上的假笑凝固了一下,
“你太謙虛了。”
“聽說這次你不僅拿到了國內最高榮譽,還得了六位數獎金……”她稍作沉默,最后還是說到了主題上,
“你也知道你表哥快三十歲了。”
“現在好不容易說了一個姑娘,對方要求有點高,我們的能力又在這,所以想找你幫一下忙。”
相比起之前對楚母的態度,這會舅媽的語氣可以說得上很委婉客氣了。
“怎麼幫?”楚堯沒抬頭,他繼續之前的動作,把之前折斷的兩節甘蔗,再一次從中咔咔兩下,折成了四節。
然后挑了其中一節中等甜度的遞給楚母,
“吃嗎?”
“造不動這個皮了。”楚母看到這跟甘蔗就是一肚子氣和心酸,哪里吃得下。
楚堯起身,
“我去給你削。”
就沒把那對夫妻當回事。
同樣楚母在他離開之后,也沒開口,就這麼涼著那兩個心懷鬼胎的人。
舅媽還勉強穩得住。
但是舅舅在這樣的冷待下,心情明顯開始變得急躁,他時不時的一跺腳,在客廳昭顯自己的存在。
楚母心寒又覺得悲涼,她想不通,為什麼曾經還算不錯的兄妹關系,會在各自結婚之后,變得這麼糟糕。
難時,第一個落井下石;
稍好,又馬上湊上來打主意。
楚母真不知道他們哪里來的臉。
她正思緒繁雜的想,楚堯就已經把處理好的甘蔗,用碟子裝著端了過來,
“吃吧。”
“雖然有渣,但是是甜的。”他又補充了一句。
楚母聽出了他的內涵,
“行,我吃。”
就把甘蔗當成這兩缺德渣渣咬了吐了。
楚堯見楚母終于沒有再陷在陰霾里,這才轉身去‘招待’那兩位,
“舅舅舅媽呢。”
“你們買的甘蔗,也總該嘗一下味道吧。”他撿起地上的那半根甘蔗,然后徒手折斷了、捏碎了……
沒錯,就是連帶著皮捏碎的那一種。
楚堯把捏爆了的甘蔗放進臉盆里,之后丟到他們面前,
“嘗一下吧。”
聲音不大,卻極為的冰冷和侮辱人。
舅媽平時唬唬弱小的人還差不多,現在一面對這樣粗暴的楚堯,她頓時嚇得嘴皮子發白,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舅舅同樣被嚇了一跳,單手達到兩百公斤以上的力度,這已經不是一個正常人能夠做到的了。
“我們只是想找你借個幾十萬應應急……”舅舅到底是個男人,他很快穩住心跳,疾言厲色的沖著楚堯喊,
“你這是什麼態度?!”
“他態度怎麼了?”楚母一聽到幾十萬,整個人就氣的嗡嗡的,
“幾十萬、幾十萬,你好意思開口啊!”
“我們當時困難的時候,你給過一毛嗎?”楚母就近抄起一堆亂七八糟不要的東西就砸了過去,
“人要臉樹要皮,你是連骨頭都不要了。”
“喂,你怎麼說話呢。”舅媽這個時候也緩過了神,她潑婦似的沖上來,就要打楚母。
楚堯沒什麼特別在乎的,只是楚母,是誰也不可以傷害的存在。
所以什麼舅舅、什麼長輩……
他直接一伸手就把那個沖到他母親面前的潑辣女人甩到墻角的地上,
“沖我來。”
“敢嗎?”毫無感情的一個眼神過去,就像看死人一樣。
舅媽疼得呲牙咧嘴,嘗試著爬了幾次都沒能站起來。
“你你……你太過份了。”舅舅指著楚堯的手指在顫。
楚堯的聲線像是含著冰渣,
“如果你們再不滾,我還能更過分。”
沒有開玩笑。
“楚堯,你這麼無禮自私,不顧親情……”舅舅氣得眼紅脖子粗的,罵人的話夾雜著濃烈的氣喘,
“你一定會斷子絕孫的!”
他惡狠狠的放下這麼一句,勉強維護著自己所剩無幾的自尊,然后就扶著哎呦掀天的舅媽跌跌撞撞的離開了。
鬧騰氣氛終于恢復了往日平靜。
楚母看著一室的狼狽,心里很難受。
“一起收拾?”楚堯反鎖好門,就走了過來。
楚母便和他一起把家收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