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頭傳來貓咪的呼嚕聲,院落偶爾響起母雞下蛋的咯噠聲。
再遠處,傳來水牛憨厚綿長的哞哞聲,交織成午后田園的恬靜樂章。
身在這種環境,你會慢慢靜心,忘卻忙碌,唯余安閑自在。
午休后,顏墨和小勇依然去田里,將棉花桿連根砍掉,挑回家當柴火。
因為“自然之心”的滋養,棉花收成翻了一倍。
年曉米計劃著,等入秋就彈幾床棉被、做幾件棉襖,每家分些,讓大家暖暖和和過個冬。
剩下的,他打算做些棉口罩。
隔壁不遠的桃花村就有棉紗作坊,年曉米撂上一驢車棉花啟程。
花了200文的人工費,第二天他又將紡好的棉紗運了回來。
材料有了,現在就缺人了。
魚苗剛買回來,蘭花姐在漁場忙碌,加上偶爾還要當護士看痔瘡,年曉米不打算讓他幫忙。
想來想去,想到了水云煙和“童家三朵金花”。
自從顏氏病后,村長的身子也每況愈下,經常咳血,臥床不起。
他打算將村長職位傳給大兒子顏貴。
可村民卻不答應,他們希望年曉米當日落村的村長……
顏貴媳婦翠蘭,想要擺起大嫂姿態,可水云煙絲毫不把她放在眼里。
兩人干了幾架后,加上“童家三朵金花”上門的討罵,翠蘭敗下陣來。
于是,水云煙的日子愈發輕松,沒事就跑到年曉米家。
不光如此,因為他外向的性格,很快在村里如魚得水,交了不少朋友。
童家有四個兒子,其中三個均是十七歲,三胞胎。
他們全都是受受,性格也很活潑外向,和水云煙“情同姐妹”。
蘭花姐給他們起名“童家三朵金花”,并收他們為徒,教他們打理漁場、看痔瘡、對付潑婦……
他們也喜歡來年曉米家。
大院子經常嘰嘰喳喳的,好是熱鬧。
這一天,水云煙按照吩咐,將三胞胎喊來。
“曉米哥哥,人都來了,你就吩咐吧。”
二樓空房已準備好棉紗布和工具,成了口罩作坊。
“你們看,棉紗布裁剪成巴掌大小,然后縫起來,三層一縫,最后再縫上幾根帶子。”
年曉米一邊絞著棉布,一邊示范著。
工藝并不復雜,也不像現代那般講究,能起到基本防塵防菌就可以了。
所以,幾個心靈手巧的少年,很快掌握技巧。
一下午時間,就縫好三十多個。
晚上,年曉米親自下廚,準備飯菜招待水云煙和三朵金花。
他們都是長身體的年齡,需要加強營養。
不光如此,還掏出二兩銀子塞給童家老大。
他們父親幾年前去世,寡母拉扯著四個孩子長大,家中也不富裕。
至此,水云煙和童家三胞胎,成了日后“年氏服飾”的元老,此乃后話。
棉花地收完,地就要開始翻,為下一季作物做準備。
但是年家沒有牛,那頭小驢也拉不了犁,兩人一商量,干脆去城里買頭牛。
進了城,找到薛掌柜幫忙,三人直奔牲畜市場。
一陣熏人的味道撲鼻而來,地上都是牲畜糞便。
牛羊豬驢的叫聲混雜起伏,好不熱鬧。
“咱買公的還母的?”年曉米問道。
顏墨笑了笑:“媳婦,聽你的。”
又是這三個字!
年曉米有些無奈。
有時候,他倒是希望,顏墨除了在床上霸道,生活中也能霸道些。
“那就買公牛吧。”年曉米邊說邊瞅。
貨比三家,最終看中一頭小水牛。
它的大眼睛清澈溜圓,牛角粗大,毛發烏黑發亮,看上去就討人喜愛。
薛掌柜請“牛把式”看了看,確定健康沒問題,討價還價后,年曉米花了五兩銀子買下。
顏墨整個過程沒有絲毫異議,媳婦辦事,他放心。
之后又買了些蔬菜種子、飴糖、肉和點心。
最后到布莊取了幾件上次給家人做的衣服,這才牽著牛回家。
上次荔枝大豐收,賺了200銀,除去買魚苗的錢,還剩下一百多銀。
年曉米心情非常好。
有錢的日子就是爽!
顏墨背著所有東西,年曉米牽著水牛,邊走邊不時撫摸它的背脊。
水牛性格溫順,甩著尾巴,悠悠哉哉。
最后,他們干脆爬到牛背上,這樣歸途才加快。
到了村口,已是傍晚。
很快有人和他們打起招呼,是童家寡婦,她稱贊道:
“顏墨啊,買牛了?這牛買得好,看著就壯實。”
和村民交往的事還得靠年曉米。
他當即笑道:“我們不太熟悉牛,看不出好壞,還擔心買的不好,聽童嬸嬸這麼一說,心里踏實哩。”
他不著痕跡的就捧了對方,因為他還擔心,總是指使她家三個兒子干活,她會不會不高興。
哪知童嬸聽了很是舒坦,對年曉米頓時徒添好感,笑瞇瞇道:
“上次娃們幫你干點活,你竟還給恁多銀子,嬸嬸還沒謝謝你呢。”
年曉米放下心,笑道:“嬸嬸客氣了,以后說不定還有讓你們幫忙的時候。”
童嬸暗贊這小哥真聰慧,又聊了幾句便離開了。
回到家,全家人都跑來看牛,稀罕得很。
它被拴在牛棚,那里已經有準備好的新鮮稻草。
年曉米彎腰拿起一把稻草喂它,扭頭對顏墨道:“你也和它親近親近,要不然,犁田時它會踢你喲!”
顏墨怔了怔,傻傻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