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這自然激起顏氏的一陣憤怒,只要顏學禮不在的時候,她就百般刁難水云煙,命令他干這干那,甚至揚手劈頭蓋臉就打。
水云煙倒也不在意,比起在青樓的日子,現在的生活安逸得多,起碼有了自由身。
只是實在被打罵得受不了,才會在顏舒白的幫助下,偷偷跑出家門,來到年曉米這里哭訴。
后來有一次,在他沐浴時,色狼顏貴忍不住偷看,發現了他的男兒身,顏貴震驚之余,身子竟然也有了反應……
很快,顏氏就知道了。
她站在村口嘲罵起來,罵水云煙是個二尾子、帶把的妖精、娘娘腔,不光勾引自己的夫君,連孩子都不放過!
村里人自然對水云煙一陣鄙夷。
“蘭花姐再娘,可畢竟也是男人模樣,這家伙竟然女扮男裝!”
“就是啊,竟當著顏家大兒子的面洗澡……尊卑不分,真不要臉!”
水云煙自此再不往村里跑,哪怕洗衣服也是去北云山下的蘆葦蕩。
那里安靜,沒有村民的打擾,而且離年曉米家很近,洗完衣服還能去他家坐坐,順便看看顧云峰在不在……
不過,顏氏很快就察覺到蛛絲馬跡,恍然大悟:
原來,這個假女人之所以能進門,全是年曉米一手策劃的!
于是,她對年曉米的仇恨更深……
她一直想找機會去找茬,終于,機會來了!
年家除了種上玉米、紅薯等作物,也種了幾畝冬小麥。
六月初,正是冬麥麥收季節。
雖說玉虎和妞妞不缺吃不缺喝,可孩子們自有他們的樂趣,燒麥子就是其中之一。
在麥粒灌漿飽滿之前,把小麥放在干草上燒烤,然后搓去外皮將烤糊的麥粒放入嘴里,那才叫香哩。
他倆年齡雖小,卻很把家,自家的麥子一顆也不能偷,要偷就去偷村長家的!
于是,兩人帶著胖猴,再次來到南耕山下村長家的麥田,偷偷拽起幾把麥穗,貓在地頭田溝里。
田邊都是打好的蒿桿,正好能當柴火,引燃之后,把麥穗放入濃煙飄散的火苗中燒烤。
一陣噼啪響聲后,麥芒燒焦,麥穗變黑了,濃郁的麥香飄入鼻孔。
他們也不顧被煙熏火燎的小手有多臟,抓起麥穗用力揉搓,用嘴輕輕一吹,揚手張嘴,全部吞下。
胖猴也湊了過來,小爪子“嗖”的一下撈出根燒焦的麥穗,也有模有樣地搓了搓,吹了吹。
正當它要往嘴里扔,就聽身后一聲怒吼:
“好哇,終于抓到你們了!跑俺家這禍害莊稼來啦!”
隨即,一只肥手伸來,抓住胖猴的爪子。
兩個娃娃都傻眼了,好兇啊……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村長媳婦顏氏,她幾天前就發現自家麥田有幾攤黑印,旁邊的麥穗也被禿嚕了不少。
今天,她遠遠看到年家兩個崽子偷偷摸摸跑來,便突襲抓個正著。
胖猴可不干了,吱吱叫著,猛然伸出另一只爪,狠狠撓向她的臉。
瞬間,一道血痕顯現,顏氏“嗷”的一聲捂臉坐地嚎叫,娃們帶著胖猴一溜煙逃走了……
“毀容啦,毀容啦,俺不活啦!”
此刻的年曉米正在后山果林采草莓,打算回去熬些酸甜的草莓醬。
但見兩個娃娃帶著胖猴飛奔而來,嘴上黑乎乎的。
“咋啦這是?遇鬼了?”年曉米皺眉問道。
孩子們紛紛點頭,望向遠處。
他倆因為也被年曉米灌輸了靈氣,速度和耐力比一般孩子強許多,甚至超過大人。
又過片刻,顏氏終于舉著燒焦的麥穗,喘著粗氣,出現在果林。
“年曉米!看你家兩個野種干的好事!自己家麥田不禍害,非要禍害俺家的?還有俺的臉!被你家死猴子撓的,你說咋辦吧!”顏氏一陣怒吼。
年曉米放下籃子,等問清緣由后,笑道:“他嬸嬸,這燒麥穗也燒不了你家幾顆,何必那麼較真?至于你的臉,你肯定是把猴惹急了,要不它不可能抓你的。”
“你!……”顏氏急了,上前和他理論起來。
玉虎偷偷來到她身后,從地上摘下幾片狹長的葉子。
這些葉子上有一層細密的草鉤,叫毛連菜,可以粘到衣服上。
玉虎想起年曉米教他認的字,偷偷將葉片黏在顏氏背后,共六片:三橫一豎,一撇一捺。
“俺認識……”
妞妞看到后,大聲念起:“王!八!”
顏氏的臉都綠了,扭身指著她吼罵道:“小王八犢子,罵誰呢?”
嚇得妞妞直往年曉米身后躲,淚眼汪汪的。
年曉米這才看到她背后的葉子,對玉虎偷偷做了個勝利的手勢,強忍著笑道:“她嬸嬸,別和小孩家家一般見識。”
“蜘蛛!”
玉虎腦瓜一閃,指著顏氏背后喊道,眼睛露出一絲頑皮的狡黠。
“哪呢!?”顏氏嚇壞了,她可最怕這些蟲子。
她真后悔跑到這山野叢林中來,可長裙又沒法脫去,只能嚇得一個勁地抖。
“別動,我幫你拍!”年曉米對玉虎眨眨眼,暗暗運氣揚起手往她后背拍去……
“娘呀!拍死俺了……你這是打蜘蛛還是打人呢?”
顏氏被他這爪子直接拍倒在地。
她破口大罵,將各種難聽的話一股腦罵了出來。
年曉米趕緊捂住妞妞的耳朵,而玉虎突然喊道:“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