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氏一激靈,總算清醒了些,可心中依然不甘和憤怒。
“薛有容,我們家沒有納妾的想法,請回吧。”顏氏恨不得將她扔出去,可也只能按捺暴怒,指指大門。
大兒子薛貴倒是說話了:“父親要是不愿意納妾,我愿意……”
話還沒說完,就被翠蘭好一陣掐。
薛有容暗暗鄙視,這都是家什麼人?
村長瞪了薛貴一眼,“誰說我不納?納!納!”
顏氏目眥欲裂,河東獅吼,“你說啥?你這個挨千刀的!”
薛貴聽說對方十六,又是花容月貌,起了色心,他倒是希望這個“小媽”早點進門,沒事還能飽飽眼福,于是勸解道:
“娘,現在三妻四妾很正常,尤其咱們這種門戶的人家,誰沒個小老婆?再說了,以后她進門,你還能當上主母,還能訓斥她哩。”
顏氏終于壓住怒火,不再說話。
薛有容對村長暗暗使了個顏色:“那姑娘進門對你們可是百利而無一害,我難不成強逼你娶她?我看大妹子有些不舒服,不如請她回房休息。”
顏學禮看了眼翠蘭:“還不扶你婆婆回房。”
顏氏越發感覺不妙,可也架不住兩個兒子和媳婦的生拉硬拽,被推進里屋。
薛有容等她進去后,嘆氣道:“要說這姑娘模樣和性格可是絕佳,只是……”
“只是啥?”村長緊張地問道。
薛有容頓了頓,小聲道:“只是她是做那行的,前不久被一客人贖身了,可還沒成親,那男子一命嗚呼……”
“青樓的?……”村長愣了愣。
薛貴趕緊說道,“爹,青樓出身也沒啥,只要以后她安安穩穩和你過日子就成。”
薛有容放低聲音,“其實她命苦得很,以前在村里務農,家遭變故,父母雙亡,這才迫不得已入了行,不過也就干了一年多。
她特別‘能干’,那方面經驗也多,要是進門,肯定能把你伺候地舒舒服服!顏大兄弟,你就等著樂吧。”
薛有容強調了“能干”二字,浪笑起來。
村長聽她這樣說,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連忙點頭道:“要了,要了!就是她了,對了,那聘禮……”
見事情差不多成了,薛有容笑道:“這水姑娘善解人意,不要聘禮!”
薛有容這才道出對方的姓氏。
顏學禮試探道:“那,是否能見她一面……”
薛有容爽朗一笑,“沒問題,定個日子,咱們海州城茶館見見!”
“顏學禮,你敢!!”廂房傳出顏氏怒吼聲,她一直在偷聽。
少頃,她便母獅子般沖了出來。
顏學禮此刻的心里全是那水姑娘,呵斥道,“你嚷個屁?真想讓我休了你?”
家主威嚴爆發,顏氏終究還是害怕的,不再吱聲,只是憤怒地瞪著薛有容。
薛有容也懶得搭理她,起身道,“那我先回去啦,后個上午我陪水姑娘茶館等著。”
顏學禮客氣地把她送出門,“有勞有容妹子了。”
薛有容一離開,顏氏再也忍不住,“嗷”地一聲撲到他身上。
顏學禮的臉和脖頸被指甲劃爛,瞬間出現血跡,疼得齜牙咧嘴,一把將顏氏推在地上,捂著臉怒道:“你個潑婦!”
“砰!”
顏氏摔倒在地,頭磕到桌子上,瞬間流出鮮血。
“啊!顏學禮,老娘和你拼了……”
她強悍地爬又沖向他,兩人扭打在一起。
“爹!”
“娘!”
屋中亂成一團……
薛有容并沒離開,而是站在院外偷偷捂著嘴樂。
這“水姑娘”還沒進門,你家就亂套了,等一進門……
哈哈!
想著想著,趕緊坐上馬車,前往年曉米新宅,將好消息告訴他。
年曉米知道后,高興壞了!
非要拿出銀兩給薛有容,薛有容也不矯情,收了一兩銀子算是報酬。
“姐,正好別走了,中午就在家吃,小勇從河里弄的田螺,嘗嘗鮮!”
“這田螺咋燒?紅燒還是清燉?”薛有容問道。
“田螺哪能清燉,必須要用味重的材料去紅燒,才能燒出味哩,里面再放幾片咸肉,更好吃!”
說著,便來到院中專門放壇子的陰涼處,取出塊咸肉。
年曉米笑著將咸肉片成薄片,肥瘦相切,晶瑩剔透。
等鍋中油熱后,放入咸肉爆香,很快,特有的臘香味飄出,農家人最喜歡這味,下飯!
緊接著,放入辣椒、桂皮、八角、黃豆醬這些重味調料,然后倒入了泡好的田螺,小火注水慢煮。
他家廚房的灶臺是經過改進的,增加了推拉的小鐵門,用以控制火勢的大小。
田螺已經泡了一上午,而且必須要燒透,不然會有寄生蟲。
顏墨等人早洗了手,坐在院中抽煙聊天,年曉米從廚房大窗戶探出頭,“相公,把炭盆弄出來,這田螺要邊煮邊吃哩!”
顏墨立馬去鼓搗炭盆,小勇和顧云峰去齊婆婆的豆 腐坊撿木炭。
為了徹底去除田螺的泥味,年曉米切了特別多的干紅椒,提升辣味。
東西廂房的兩家,也有獨立的小廚房,只是很少用。
因為平日里,蘭花姐一家都是在海邊漁場吃,齊婆婆則是在豆
腐坊吃。
只有幾家聚會或者晚上,大家才會一起吃飯。
今天因為招待薛有容,年曉米便讓玉虎和妞妞,把蘭花姐和齊婆婆兩家都喊來了。
因為人多,田螺燒的也多,眼看差不多熟了,加入蔥蒜,裝入大瓷盆。
之后,又炒了幾道蔬菜,切了鹵牛肉和豬蹄,菜就算齊啦。